话 说 衣 裳

话 说 衣 裳

泥龙杂文2026-02-02 02:50:13
“人是树桩,全凭衣裳。”人类祖先不会织布缝衣,围草裙,系树皮,披着兽皮遮风挡雨,且为显示自己的存在,还用文身、石片、贝壳等物装饰自己。这是人类最早的服饰,至今仍可看作人类追求文明进步的最早典范。衣裳是
“人是树桩,全凭衣裳。”人类祖先不会织布缝衣,围草裙,系树皮,披着兽皮遮风挡雨,且为显示自己的存在,还用文身、石片、贝壳等物装饰自己。这是人类最早的服饰,至今仍可看作人类追求文明进步的最早典范。
衣裳是人跟动物最直观的区别。许多动物都有天生皮毛护体作装饰,除当宠物或演马戏外,它们完全可以裸体光腚到处游荡,根本用不着穿衣裳。若非穷得没衣穿、灾难临头逃命要紧、得了梦游症或是神经有毛病,人就得护体、遮羞、装扮自己,肯定不会一丝不挂地丢人现眼。想想人类祖先对衣裳的那种无比向往,怎么也弄不明白现代不少女性时常穿着“皇帝新衣”而兴高采烈得不行。
郭沐若说:“衣裳是思想的形象。”人的身份、地位、性格、爱好、内在修养、人生追求、生活情趣以及情绪心态不同,就会穿着不同的衣裳。封建时代,人多欣赏长衣帮,瞧不起短衣帮,最让人羡慕的是官服。孔乙己宁可穿着破旧长衫站着喝酒,也不肯和短衣帮打成一片。他一“鸡立鹤群”,店里的气氛就立刻活泛了,一件长衫把个穷困潦倒的乡村知识分子的内心迂腐抖落得淋漓尽致。而果戈里的《外套》,则借衣裳叙述了一个穷困懦弱、被人嘲笑欺凌的小公务员的悲惨遭遇。一天晚上,他仅有的一件御寒外套被人劫走,没有人去同情他,他反而遭到“要人”的斥责,最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人间。这孔乙己和懦弱的小公务员的穿着,恐怕不仅仅是他们的衣裳。
衣裳也是一种语言,写人常常要描写衣裳。也许因为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曾经做过苏州、江宁制造的缘故,《红楼梦》里描写的衣裳可谓多多,简直可以编成一部衣裳专著。林黛玉坐轿进荣国府时,王熙凤一身彩绣辉煌,俨然神妃仙子装扮,衣裳里却藏着一副狠毒心肠。鲁迅给闰土、阿Q戴的是乌毡帽,没有它就没有了农民形象阿Q和闰土。老舍在《骆驼祥子》里让虎妞的嘴唇抹点胭脂,“上身穿着件浅绿的绸子小夹袄,下面一条青洋绉肥的单裤”,活画出这个车行老板独生闺女的媚气与俗气。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去参加舞会穿的是黑天鹅晚礼服,袒露出象牙般圆润的肩膀和丰满的胸脯,充满妩媚、高雅和青春朝气。
衣裳又是时尚的一面镜子,人们普遍爱穿什么衣裳,说明人们所处的时代大不相同。解放初期,人们由穿长衫、旗袍改穿列宁装、人民装。“文革”十年,红卫兵、红小兵都非常爱穿绿军装,配以红袖箍、黄挎包,再扎一条宽皮带,无须看别的什么玩意,单看一身装束打扮就知道,人们全都坚定地站在了“无产阶级专政的革命立场上”。然而,自己没啥文化肯定搞不好“文化大革命”。大字不识一箩筐不要紧,只要上衣兜里插着三四支钢笔和圆珠笔,就可以信口开河地耀武扬威起来。后来拨乱反正,一纸《决定》使“文革”那套鬼把戏见了阎王,人们每当想起“文革”中追风赶浪式的穿衣裳,就觉得那阵儿真的滑稽可笑。而改革开放以后,各种衣裳花样翻新,“春捂秋冻”的健身之道似乎过时,时节不是二四八月,人们照样乱穿衣裳。什么牛仔裤、超短裙、高跟鞋、布乱缠、层层叠叠、缕缕绺绺、花里乌哨,穿得分不清男女,穿得看不出老少,穿得岁月节令颠倒,大凡时髦、个性、品位似乎全在一身日常穿戴上。衣裳越穿越古怪,早就忘却了黄道婆。
有位思想家说过:“人生不能没有伴侣。”过去人们说:“女人是男人的衣裳”,现在男人同样是女人的衣裳。旧去新来,新来旧去,离婚倒是比换身衣裳还快了,就是女人和男人老是找不着合身的衣裳。衣裳成了婚姻儿戏的极好象征,给人间增添不少痛苦。人原本还是旧的好,新的再好也只是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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