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儿展翅而去
女儿走的时候才18岁,有人亲眼看见她站在楼顶上,然后就毅然决然地纵身跳了下去。派出所的警察们找到我告诉了这一情况,我和丈夫心急火燎地赶到现场,但是,当我看到地上的那个满是血污的尸体时,断然说:“她不是
女儿走的时候才18岁,有人亲眼看见她站在楼顶上,然后就毅然决然地纵身跳了下去。派出所的警察们找到我告诉了这一情况,我和丈夫心急火燎地赶到现场,但是,当我看到地上的那个满是血污的尸体时,断然说:“她不是我女儿,我的女儿是不会死的,她已经变作一只大鸟飞走了!”警察一定认为我疯了,很和气地递给我一张身份证,说是从死者身上找到的。我哆哆嗦嗦地接过来仔细辨认,上面的字像一个个生动的脸孔望着我,我却一个也不认识,照片也显得模模糊糊,没有一点我女儿的样子,我把身份证还给警察。
我这一举动分明让警察们大吃一惊,他们怎样埋葬的那具尸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觉得,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我的女儿长有一双巨大的翅膀,她怎么会摔死呢?
回到家,我不再像找不到女儿那样悲伤了,我洗了脸梳了头,把家里打扫干净,然后就精心做了几天来第一顿饭,丈夫已经因找不到女儿而变傻了,只知道吃,吃完以后就是两眼直着发呆,嘴里喃喃念着女儿的名字。村里人认定我疯了,我不管他们怎样,我忙着哪,我到处找柳条,做起鸟笼来,我从来没做过鸟笼,我无师自通地瞎做着,鸟笼还真做成了,足足可以盛下两个人。我往里面放了一只白色的小碟,碟子里放了一些黄澄澄的小米,女儿飞累了回家时就可以吃,村里很多人来看我,安慰我,说女儿死了还有两个儿子。我指着鸟笼说:“我女儿没有死,瞧,她就在笼子里悠闲地吃小米呢!”村里人听我如此说话,都大惊失色。
我才不进疯人院呢,我又不疯,他们看不见我的女儿,是因为女人儿不是他们的,没有血缘联系。我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女儿,看见女儿在笼子里自由自在地迈着方步,有时舒展一下翅膀,有时还用美妙的嗓子唱歌,有时啄几粒小米。
来看我的人全部走光以后,我就把家全翻遍了,找出女儿剩在家里的袜子,我把这些袜子拿到后院里,擦一支火柴点燃起来,熊熊的大火呼呼啦啦地歌唱着,好像在庆祝一次胜利的葬礼,红火的火舌东舔一口西舔一口,我闻着烧焦的糊味儿,看着面前一堆袜子渐渐变成一堆灰烬,脸上浮起一层灿烂的舒心的微笑。
说实话,我恨透了这些散发着机油气味的袜子,现在好了,袜子变成了灰烬,我心中的疙瘩也解开了。其实以前我们家并没有这么多袜子,罪魁祸首全因为村里建起了织袜厂,因为家里生活拮据,我便撺掇女儿去袜厂,我想让女儿挣点钱贴补家用。女儿那时候迷上了书本,不想上班挣钱,我怒火万丈,大声骂她,姑娘不上班干啥去?在家呆着连对象都找不到。女儿像平常一样沉默,但一双眼神却对我充满了深深浅浅的怨恨,我的心像被人拽着似的丝啦啦地疼痛起来。
女儿上班的第一天,她就哭着回家了。她哭得满面泪痕,她说工厂的工人们都像看西洋景一样地看她,她(他)们嘲笑她像鸟儿一样的头颅,嘲笑她层层叠叠的羽毛。女儿的眼泪令我痛苦,她(他)们嘲笑她就像嘲笑我自己一样,但我是母亲,我不能也不该像她那样任性,面对她哭肿的双眼,我耐心地开导她,惯了就会好的,她(他)们不会永远嘲笑你的。可是,她泪涟涟地说,我下午不去了。我一听,指着她大声说:“你要不去,趁早给我滚,我不养吃闲饭的!”
从那天起,她就不再吃我做的饭了,我压抑着怒火,忍着气问她:“你不饿吗?”
她奇怪地笑笑,朗朗地说:“不饿!”
我看着女儿精神抖擞的样子真不像挨饿的,我对此充满了疑惑。为了知道她到底吃什么,我实施了跟踪计划。清晨,天边刚有一丝曙色的时候,她就悄悄地起来了,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来到坑坑洼洼的阒静的街上,一直像村外大踏步走去,迤逦来到清澈的小河边,她用小巧的嘴啄食着河边的草籽,微风吹来,她向草籽点头致意,好像在感谢它一样。
我感到不可思议,草籽还没有芝麻大,如果要吃饱,得多少草籽?可我眼见女儿不一会就满足地离开岸边,打着饱嗝步履轻盈地向家里走去。
我被女儿的举止惊呆了,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她让我恶心!她前脚到家,我后脚就到了。我严厉地追问她刚才干什么去了,一开始她还嗫嚅着不说,经不住我再三逼问,也就招了。我严厉地警告她以后不许这样了,她胆怯地望着我,眨了眨晶莹闪亮犹如星辰般的眼睛,一句话也没有说。喀什到了中午,女儿还迟迟没有回家,我就怒气冲冲地直接去了河边,女儿果然在那里,正在吞食草籽,女儿吃草籽的样子和鸟儿没有什么区别。我真的愤怒了,一把拽起她匆匆往家走,由于步履太急,显得有如风中的落叶跌跌撞撞,她委屈地跟在我身后,眼里一直泪花闪烁,像黑夜的寒星。我强令她吃我做的饭,她坚决拒绝,并怨恨地瞪视着我,我更加气愤了,我掰块饼硬往她嘴里塞,她的嘴蠕动了几下,就大吐特吐起来,吐得满屋都是草籽,都是草腥味儿。
我愁坏了,胸口一阵阵憋闷,头也跟着疼了起来。最后我的脑袋瓜忽然开窍了,我想出一个高招,把河边上的草一把火烧个精光,没有草籽我看她还吃什么!然而后来的情况是她居然吃起树叶来了,我亲眼见她攀在树杈上,张着一双翅膀,吃着眼前的树叶。
大火完全熄灭了,我把一堆灰烬放在笼子边,对着里面的女儿轻柔地说:“妈再也不让你织袜子了,再也不让工友们取笑你的大翅膀了。”我扬了一把笼子边的灰烬,灰烬飘飘纷纷落在了地上,有的飘进了笼子里。
我不仅不再逼她,还特意给她买了一袋黄澄澄的小米,从今往后她不用吃草籽和树叶了,小米要比它们香的多。我不仅不再让她上袜厂,从今天开始,我天天去打青草,打成一垛又一垛,卖掉换钱,我要给她买书,她不是喜欢书吗?我不会再给她撕掉了,她仅管放心大胆地看。我知道这个孩子从降生那天开始就很异样,皮肤不是光滑的,而是像鸟儿的羽毛层层叠叠,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上的羽毛也渐渐露出形状,既而丰满了也慢慢长出一双翅膀,这双翅膀像鹰的翅膀那么大。女儿特耐寒冷,也许是一身毛的缘故吧。
女儿那颗鸟儿一样的头颅有着神奇的魔力,我不知道这份魔力是谁给予的,是玉皇大帝还是菩萨?她的记忆令人惊讶,书本上的字只要学过一遍,就永远也不会写错,她的字写得又方又正,数学每次都得100分;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会写好几千字的故事了,她写的故事感动了老师,老师亲自找到我,说千万得让她上学,因为她实在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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