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花落知多少

梅雨花落知多少

百无禁忌散文2025-10-12 21:36:58
这雨下得让人心痛。已是春夏之交,南方的梅雨缠绵,淅淅沥沥,婉约绵长,大有非把人下出几丝惆怅不停歇之势。路上车来车往,车轮飞过,溅出一片水花。少有撑着碎花小伞在路上慢慢行走的女子,长裙飘逸,神情似凝重似
这雨下得让人心痛。
已是春夏之交,南方的梅雨缠绵,淅淅沥沥,婉约绵长,大有非把人下出几丝惆怅不停歇之势。路上车来车往,车轮飞过,溅出一片水花。少有撑着碎花小伞在路上慢慢行走的女子,长裙飘逸,神情似凝重似忧郁,不由让人萌发许多美好想象,那似乎是应该属于江南的一道独特景致。而在现代文明车轮的碾压下,已成为一段渐行渐远的历史。不由地想起那乌篷小船,承载了古代多少文人骚客的梦想,在风雨里飘摇,在江南的梅雨里独自恣肆着,缱绻着,悲歌着;这个小城到处是高楼大厦,我等平民,住不起别墅,亲不到土地,只好夜夜悬在空中,像夜听梅雨滴芭蕉的情趣,估计也无福消受了。
在漫天的梅雨里梅子悄然挂上枝头,又悄然红透。不由记起一翩翩少年郎,出现在我那如梦般的记忆里。携一《多情剑客无情剑》,斜卧于梅子枝上。漫山除了梅子树还是梅子树,夕阳余晖透过层层树枝树叶,定要在身上打下几个班驳的影子,那人那景,那悠闲那惬意,竟使一个不谙世事的丫头心生无限羡慕。“我不喜欢上学,可喜欢看小说。”“城里来的,你也来试试看,舒服着呢!”嬉笑侬语犹在耳边,而伊人已远去,仿佛烟一样躲在那蒙蒙的梅雨中,不再可寻。而如今即使擦肩而过,已是辨认不出故人的眼眉。
丫头老矣。
又下雨了啊,老人感叹,半天放晴三宵雨啊。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听到汽笛声。那太破坏意境。梅雨天,悠闲天。不必出门,只酌几勺小酒,只要一盘花生米,便可打发一下午。可以独酌,便增添几分忧伤,我见过外祖父经常在这样的雨天里独酌,见他徒增了平时见不到的老式读书人怀才不遇与人事沧桑的悲凉,少年时的我对这时候的外祖父颇有点敬畏。外祖母的责怪,他不理不会,以一句“女人家懂什么”来打发,仍自得其乐地沉浸在雨天独酌之苦乐中,偶尔,也会与我说起如奸臣“曹孟德“之类的故事。每每如此,便想起早年杜甫在小舟中漂泊,冷雨夜,独品半杯浊酒之情景,那是何等凄切。中国古代文人的苦闷,在雨中、酒中也算散发得淋漓尽致了。当然也可以三两个朋友梅子下酒,酒中躲梅雨,闲把农话俚语,酩到微醉,便觉得天上人间,共此一乐,雨有情致,人有情致,一切都生动无比。
这雨啊!沉醉了多少人的心。
花伞。一个词跳出脑海,唤醒了一段记忆,美好的无法比拟。那年上大学,春天也是好漫长好漫长的梅雨。自然得有伞。偶然在一伞店看到一把花伞,便不可抵挡地喜欢上了。那伞以透明丝绸为底色,素雅至极。缀上一朵朵小小的梅花,粉紫色的,可爱精巧像一朵朵小小的蝴蝶展翅欲飞,又纯净水灵地仿佛就是一个江南女子,在那里等待了千年——一个知音。在那个年代,这样的创作,也许只有在江南水的滋润里才有。我便带着这样的伞,漫步在校园里,在许许多多的同类里穿梭于寝室、校园与教室,也羡煞了许多目光。我在雨中雀跃,我在雨中忧郁,多少情怀,与伞分享。一日上午,完了功课在整理课本,那伞静悄悄地在教室后排等待我的召唤。这时,班里一男生红着脸到我面前,嗫嚅了半天,说:“我跟你商量个事,你看能不能答应我。”我点点头。“她,”他说。我抬头看了看那女同学,她正冲我不好意思地笑着。“她,她很喜欢你的伞。你——你能不能把它卖给我!”我猛然一惊,惊异地望着他。他见我这神情,更窘迫了。转而,我突然很想笑,恋爱中的女子,可以被娇宠成这样么?!君子有成人之美。便告诉他卖这个花伞的店在哪里,我告诉他好象只有一把,如果买不到,我就送他们了。后来,当然,他们没去买。可能那同学觉得这样的伞有一把便足够了吧。事实上是这样,很多东西精美到极点,便无法复制。于是,整个雨季,我的花伞一直单独美丽着。多年以后,恋人分飞,多少年少痴情事,都付飞花烟雨中。而那把花伞仍然一直摇曳他们彼此的记忆里吧。而我,只做那个线索,亦是美好。
这样的雨天里,似乎一切都应该慢节奏进行,缓缓飘落的雨线,缓缓前行的人们,缓缓展开的记忆。一切都在若有若无中展开着,苏醒着,追寻着,又如梦般,妩媚着,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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