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
五娘病了,整日里躺在床上不能下地,每天只能咽下很少的米汤。病痛折磨下的五娘一直轻轻的呻吟着,嘴里还不时的唤着“朝阳,朝阳。”朝阳是五娘的儿子,现在已经是省城里的干部了。只是,朝阳已经有两年多没回泉村里
五娘病了,整日里躺在床上不能下地,每天只能咽下很少的米汤。病痛折磨下的五娘一直轻轻的呻吟着,嘴里还不时的唤着“朝阳,朝阳。”朝阳是五娘的儿子,现在已经是省城里的干部了。只是,朝阳已经有两年多没回泉村里看过五娘了。据说,当干部的人都很忙。一直守在五娘床边的村长媳妇冬杏替五娘掖了掖被角,回过头向蹲在床角抽闷烟的年轻男人使了个眼角便走向了屋外。在屋门口冬杏转身对跟来的男人说:“新奎,要不你进趟省城吧,看情形你五娘是没法挨过这个冬天了。”新奎是冬杏的小儿子,跟朝阳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好伙伴。前些年朝阳考进了省城大学,新奎落榜后回村里的小学当了代课老师,之后两个知心的好玩伴便慢慢少了联系。新奎回头看了看屋里的五娘轻声说:“都已经去镇上拍过好几封电报了,朝阳应该快回来了吧。”冬杏思量片刻后对新奎说:“你还是去一趟吧,万一电报没收到呢?朝阳是你五娘的心头肉。兴许见了朝阳,你五娘的病还能缓一下。”新奎猛抽了一口烟,点点头说:“也有道理。娘,那我马上去,还能赶上最晚进城的班车。”
倚在门板上的冬杏望着新奎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五娘,五娘的嘴里一直还在念叨着“朝阳,朝阳哎。”冬杏的眼眶一热,举手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五娘的真名泉村里已经没几人能叫出了。村里上了年纪的人们都叫她五姐姐或者五婶子,新奎这些年轻人都随了朝阳的口叫她五娘,再小一些的孩子都叫她五奶奶。据村里老一辈的人说,五娘是上山下乡那会儿来泉村的知青,年轻时候的五娘是个很标致的美人。因为家庭成分不好,所以五娘一直没能等到返城名额,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五娘一直没嫁人。后来五娘死了回城的心,一心一意的在泉村参加农业生产,那几年没少人给五娘提亲说媒,可五娘总是固执的回绝了,问她理由,她也总是闭口不答。久了,泉村的人们也都习惯了独身的五娘,而五娘就一直住在村里分给她的两间小屋里。
一年春天,五娘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在村口的大树下捡了一个孩子。那孩子虎头虎脑,一看到五娘就没了哭声,只是愣愣的看着五娘。五娘看的喜欢,就直接抱回了家,后来村里有人说那是前些天进村里来要饭的叫花扔下的孩子。从此五娘有了个儿子,老村长给取了名,叫朝阳。那一年,五娘三十二岁。
有了儿子的五娘每天喜笑颜开,逢人便夸朝阳活泼可爱。由于没奶水又怕米汤喂出来的孩子不健康,五娘便每天抱着朝阳到村里有小孩的家里讨奶水。后来朝阳读书的时候五娘总是教育他:“朝阳,你是吃泉村的百家饭长大的,你要好好学习、踏实做人,将来要好好报答泉村的乡亲们啊。”朝阳总是用很肯定很认真的口气对五娘说:“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的。”每每五娘听罢,总是含了满眼的笑拍拍朝阳的头。
朝阳六岁那年冬天生了一场大病,连续高烧两天后村里的老中医也开始束手无策。五娘心疼生病的朝阳,老村长陪着五娘顶着大风大雪背着朝阳去镇上医院看病。那年冬天的雪特别大,雪积了半尺厚,村里唯一一台拖拉机根本派不上用场。赶了十几里的山路到医院,把朝阳交给医生后五娘累的瘫在了地上。后来医生说幸亏送的及时,退了烧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自那时起,五娘的腿就开始不好了,一到变天特别是冬天,腿便疼的无法正常直立行走。好在朝阳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是从那时候起朝阳对五娘特别孝顺。要是村里有人给他点吃的,他都是跑着回家双手送到五娘嘴边。五娘总笑着说:“娘不饿,朝阳吃吧,吃了长成大高个子。”朝阳却固执的说:“娘不吃我也不吃。”推让不下,母子两人只好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于是五娘经常在夜里噙了满眼的泪水望着睡梦中的朝阳露出欣慰的笑容。
五娘虽然没有男人,但地里的活好强的她从来不请别人帮忙,全是她自己一手操办。倒是在每年农忙时节,邻居冬杏和村里其他一些好心人都会主动来五娘地里帮忙。靠着地里庄稼的收成,五娘养活着自己和朝阳。五娘是个很节俭的人,很少为自己添置新衣,但只要去了镇上都会给朝阳买些新衣服或者文具用品。也有人经常私下劝五娘:“你别这么傻,到底是捡来的孩子,以后是啥样还不知道呢。这样你是在图个啥,还是趁着年轻赶紧找个人嫁了吧。”五娘却说:“从决定要养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了,有他给我养老,我不愁。”五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有掩饰不住的开心和满足。
朝阳上二年纪的时候,有同学笑他是瘸子娘捡来的野孩子。朝阳一听就生气的冲上去掐住同学的脖子喊:“我娘不是瘸子,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我是我娘生的,我不是野孩子。”被同学拉开的朝阳飞奔到地里搂着正在种地的五娘哭:“娘,他们说我是捡来的。我不是捡来的,我是您亲生的对吗,娘。”五娘搂着朝阳,眼泪像不断线的屋檐水一样流。半晌,五娘擦干朝阳的眼泪看着朝阳一字一句的说:“是的,你是娘捡来的。但是娘一直把你当亲生的儿子啊!娘会一直对你好,供你读中学、读大学。朝阳,你要争气,千万不能让人给看扁了啊!”朝阳听罢一头扎进五娘的怀里啕嚎大哭,一边哭一边哽咽不清的说:“娘,朝阳听话。娘就是我的亲娘,这辈子我只有娘这一个亲娘。”那天母子二人在地里搂着哭了很久。旁边地里的乡亲看了也感动的直抹眼泪。
后来朝阳去镇上读了初中,每到周末便飞奔着回家看望五娘,每次临离开家之前都会把家里的水缸挑上满满一缸的水。朝阳说:“娘,有什么活儿只要不急,你就留着我回来干,我现在是大人了。”五娘的双鬓已经染了淡淡的风霜,但眼角浅浅的皱纹却掩饰不住来自心底的喜悦与快乐,她笑着说:“娘身体好着呢,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在学校好好学习就行了。”朝阳和新奎初中毕业时分别以全校第一、第六的好成绩考入县重点高中,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五娘的嘴笑的合不拢。凑齐了学费家里一分钱也不剩,朝阳红着眼睛对五娘说:“娘,朝阳拖累你了,等高中一毕业我马上进城去找工作,以后朝阳来养活您。”五娘笑着说:“这孩子说啥傻话呢,娘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供你上大学。”说罢替朝阳理了理衣领又说:“孩子,娘这一辈子没啥指望,只是盼着你能读上大学出人头地。不管将来你走多远,别忘了这泉村里有你的娘啊。”朝阳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发愤读书,一定要孝敬娘。
朝阳和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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