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来哈密没有瓜
我们这里也有羊,只是我再也没有闻到过那么浓烈的烤肉的香味,只是我们再也没有看到过那样清澈的眼睛。青春的岁月成为记忆的照片,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成了单调的符号。12005年,在一次周末的通话中,陶春又冒出
我们这里也有羊,只是我再也没有闻到过那么浓烈的烤肉的香味,只是我们再也没有看到过那样清澈的眼睛。青春的岁月成为记忆的照片,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成了单调的符号。1
2005年,在一次周末的通话中,陶春又冒出个新鲜的念头,她对我说,桑欢,等我们老了,要围着粉红色的巴达木花披肩坐在民餐店里吃烤肉,再喝一杯酸奶,白得像雪一样,稠得用水冲都化不开。我说,粉红色的披肩只有皮肤白的人围才好看,像我这样又黑有瘦的柴火棒可穿不得。再说老了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在哪里也不可能在乌市,离济南这么远。陶春说,你怎么这么悲观呢?不是毕业的时候你自己伏在胡杨肩膀哭得稀里哗啦,说一定要回来。我哈哈大笑,一副江湖口吻说,都是年轻冲动惹的祸。
陶春一定是坐火车回的乌市。
在火车度过漫长的三天两夜,闭着眼睛也知道天亮天黑。最不愿意经过的是甘肃一带,冷冷的风和荒荒的地。如果长时间地注视窗外,这样的景色足以让人崩溃。我就在这样的旅程里与陶春争论着现世界考着未来,像火车不断进行一样,我们的人生慢慢向前,而我们的感觉却不知所措。从大一到大三,我们一起回家,一起返校,从未更改。
2005年4月我收到了陶春的信,她说她人在乌市,4月的乌市草木刚刚发芽,风是凉的,但被太阳一晒便立即暖和过来。我知道她一定围着夸张的巴达木花披肩坐在学校后面的民餐店里吃烤肉。她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在乌鲁木齐,吃肉是道绕不过的坎儿。
还有她寄来的一张明信片,淡蓝的背景衬托着白色挺拔的胡杨树,枝头浅浅淡淡的嫩芽,给人毛茸茸的错觉。胡杨,是生长在沙漠中唯一的乔木树种,维族人给它一个最好的名字——托克拉克,即“最美丽的树”。
陶春在信的背面写到:桑欢,盐碱地的胡杨发了芽。
我顿时想起大一的时候,开学第一天在新艺的阶梯大教室报到,老师点到他的名字,于是胡杨张了起来,高高的有几分傲气。他的普通话说得不好,带着很重的新疆口音,但是眼睛却格外明亮。陶春说或许这里的人被太好的阳光照射得太久了,眼睛可以发出摄人魂魄的光。我明白她的意思,胡杨眼里的光射在了她的心上。
那一年,我和陶春18岁,我们在济南东郊的一个宿舍楼里住一单元,父母在一起工作。那个夏天我们一起来到乌市,到新艺上学。
她带着所有的激情,我带着所有的画笔。她学戏文我学设计。胡杨是我的班长。
2
距离25岁的生日还有一个礼拜,我及时收到了陶春的第二张明信片。她说她要去哈密了,临走的时候在乌市的大巴扎买了披肩,一条蓝色,一条紫色。与信相隔不久寄来的还有那条蓝色的披肩,陶春在信里说,我留了紫的,蓝的送你,等我冬天回到济南,我们要穿出来,在山师大东路上走几个来回。
大一的时候,陶春经常会到我班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她是过来找我,直到有一天她神秘地跟我说,胡杨答应五一的时候陪她去吐鲁番玩,我才明白,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火花还没来得及点燃,就早已经淹没在陶春对于胡杨炽热的火焰里。
整个大一的上学期我都有点悲伤,看到陶春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胡杨,我甚至有些难过,虽然我一直弄不明白,这种难过是不是源于因为即将到来的别人的爱情,要把一直陪伴在我左右的陶春抢走,还是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胡杨是一颗不会萌发爱情的种子。
我对乌市一直有种厌恶的情绪,现在回想,这种情绪就是从大一的上学期开始。寂寞与孤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而对于我来说,却几乎是同时体会。
陶春为了跟胡杨形影不离,借来了专业相机,跟着他到这里或者那里采风,屁颠屁颠地像个影子,好像是我们系的进修生,几乎来听所有的专业课。偶尔,我会客船她的角色,去听她的戏文专业课,看一些所谓深刻的艺术电影。什么《声明不能承受只轻》、《瑟堡的雨伞》。那个教影视美术的老师是个刚刚毕业的研究生,感觉外表上不再年轻,眼神里却总是泛滥着清澈的光芒。他是哈密人,哈密,据说是属于新疆的又一个神秘的地方。
寂寞的人容易感动。于是我向他借来好多影碟,重复着看那些让人更加悲伤的电影。故事里的女人总是最孤独,我常常一个人走在学校的草场上,看对面的维族同学又唱又跳,自己默默地掉下泪来。
终于有一天他发现了我,他说暑假我带你去哈密吧。他的眉眼很像电影《情人》里的梁家辉,我一直不喜欢眼神暧昧的男子,但在那部电影里他的眼神让我迷恋,直达一个孤独少女的内心深处,散发摄人魂魄的力量。
陶春说哈密好啊,一听名字就知道有很多挂,跟甜蜜有关。或许。
大一的下学期,胡杨约我吃过三次饭,我点了丁丁炒面。胡杨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拿出一个口袋,里面装了一条粉红色的巴达木花披肩。第二天是我19岁生日。粉红色,是我从来不敢触及的颜色。陶春说过,粉红色披肩只有皮肤白的人围才好看,像我这样又黑又瘦的柴火棒可穿不得。
那个暑假,我跟老师一起去哈密玩,没有吃到所谓甜蜜味道的哈密瓜,我一直想着那条放在柜子深处的粉色披肩,盼望着冬天快来。
3
冬天来的时候,老师去北京进修学习,我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多大的改变。他始终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或者他只是走进了我的生活,而不是走进我的内心。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眼中的暧昧没有办法温暖我因为寂寞而变得冰冷的感情。我不属于乌市,在这里一年,始终无法适应充满洋葱味道和胡萝卜香气的民餐,我不吃肉,我的肠胃受不了羊肉的浓烈和酸奶的滑腻。
陶春说,桑欢你不吃肉怎么能行呢?在乌市,吃肉是道绕不过的坎。每当闻到充斥在大街上浓浓的烤肉的味道,我的压惊就会变的模糊。
胡杨说,有些事情如果你想改变就一定可以改变。你喜欢我吗?他问我,在20岁那年的秋天。
20岁那年的秋天,陶春告诉我她绝对不会放弃,她彻底融入了他的世界,跟着胡杨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喝酒,一起唱歌。微醉的时候她会挽着胡杨的手臂,自己把自己幸福得一塌糊涂。我知道她在努力把自己变成乌市的一部分,或者说,胡杨生活的一部分。
我一直是欠缺这种勇气的,虽然拥有这种勇气与缺乏这种勇气一样让人辛苦。
那条粉色的
版权声明:本文由zhaosf官方传奇发布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