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春水

一江春水

遒尽散文2025-10-25 15:31:31
江林家的日子在农村可以说是很一般的,青霞嫁到他家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可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手头上一点富余的钱也没有,和人家相比,家里可算得上是一无所有。家里除了结婚时青霞从娘家带来的一台彩电以外,什
江林家的日子在农村可以说是很一般的,青霞嫁到他家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可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手头上一点富余的钱也没有,和人家相比,家里可算得上是一无所有。家里除了结婚时青霞从娘家带来的一台彩电以外,什么也没有,什么冰箱、太阳能、摩托车之类,简直想也别想,更不用说做新房了
家里的底子本来就薄,不趁着年轻,好好地打拼两年是不行的。
青霞的男人江林一直帮同村的运输大户在长江上跑运输,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千把元,实在是寒酸了一点。平时的日子,夫妻二人精打细算,一分钱当两分钱用,一年下来,顶多也只能节约二三千元左右,那怎么行呢?
帮人家做事帮人家发财致富,还要看人家的脸色做事,好象总不是那么回事。江林总想自己跑单帮,累死累活反正是为了自己,总是很划算的,其实对于这事,夫妻二人心里已盘算了好久。
春节刚过,人们有事没事总喜欢聚集在村口那棵老皂荚树下东南西北的海聊,在人们的闲聊中江林无意听说邻村二牛的船要卖。放下聊天,连忙跑过去找到二牛,一问二牛,还真有此事。当晚便和妻子商量买船的事,商量妥当,第二天又跑去找二牛。因为两个人都曾经在长江上跑船搞运输的,彼此都很熟,二牛知道江林是一个憨厚而诚实的人,手艺又好,一谈便成。一条八十吨的二手船得八万元,他与二牛商量好,先付一半,年底再付另外一半。
虽然只要四万,可钱从哪里来?翻箱倒柜,家里也最多只能凑个万把元。于是夫妻二人东走西跑,好说歹说,求爷爷拜奶奶的,借遍所有的亲戚朋友,最后,总算是凑齐了四万元,将船买定了。
在长江上跑运输,一个人是不行的,得找一个好伙计,俗话说“生意好做,伙计难谋”,说的就是这个理。可找谁呢?夫妻二人物色了很多,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后来,青霞一想到找一个伙计还要每个月付人家一千多元的工资,总觉得不划算,想了想,就跟丈夫说:“找不到人,算了吧,我和你一块上船。”可江林一想到自己那个还不满两岁的儿子,很是犹豫,半天也没有讲一句话。青霞看到丈夫很难决定,又说:“让他爷爷给带两年吧,别人家的孩子都不是这样的吗?”
说也是的,近几年,在农村,大人都要外出打工挣钱,没有办法也只好把孩子甩给留在家里的老人。江林一想到这里,也好,反正两位老人目前的身体还算硬朗。再说,夫妻二人一同在船上也有个照应,只是不知道两位老人愿不愿意?
第二天,江林把自己的想法跟父母一说,没想到,父母竟然爽快地答应了,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孙子呀,哪里有不带的道理?再说,作为父母趁着年轻能帮晚辈就帮一下,岂有不帮之理?这样也能让自己的儿子儿媳在外面安心行船了。
家里的事处理妥当以后,就该上船了。上船的那天,青霞早早地吃过早饭,将儿子送到父母那边,然后也将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锁好门,拎着个小包,一个人就到江边去找属于自家的小船。
丈夫隔夜就上船了,俗话说“驾船容易守船难”,连那些在长江上闯荡了大半辈的老船工都是这么说的。船,既然是自家的船,那船也就是你的家了,晚上不守船那是万万不行的,何况这条小船还寄托着两个年轻人的梦想和一个家庭全部的希望。
东边的太阳越升越高,可以说今天是个行船的好天气。当青霞来到江边的渡口,泊在那里的船不是很多,远远地,她一眼就看到了丈夫那熟悉的在船上忙碌的背影,她与丈夫打了一声招呼,便上船了。
长江是男人的,女人上船还不是很多。但是开车有开车的规矩,行船有行船的习俗,江林看到妻子来了以后,很是高兴,只是轻轻地叮嘱了一下:“跟你说的那些事不要忘记了。”青霞点了点头,想想前两天丈夫跟自己再三说过的那些行船的规矩,心中自然也会牢牢的记住的,怎么会忘记呢?
她站在船上,总想帮丈夫做点什么,但总帮不上什么忙,也不知道怎么做,只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丈夫。
“你到驾驶室里去坐一会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小心一点,手不要离开船。”其实她一上船,心理就期盼丈夫说这样的话的,想到这里,心理不禁一阵感动。
船里装的是石材,要运到九江去卖的,昨天就装载好了,丈夫一边忙碌一边跟江岸上来来往往的人打着招呼。又过了一会儿,只见丈夫对她说:“咱们开船吧。”
于是,丈夫就走上岸,收起岸上的锚,拉起跳板,来到驾驶室,一拉汽笛,发动马达,船,咚咚咚的便开动了。
她一直坐在丈夫的身边,一边看丈夫忙碌着,一边看船缓缓地离开岸边。也只一会儿工夫,渡口的船只,岸边的小镇便渐行渐远了。船到江心,望着一江泛涨的春水,望着船弦飞溅的浪花,以及风浪中颠簸的小船,青霞这才知道江上行船的危险,这才知道丈夫跟她叮嘱了一遍又一遍的话里的含义,但一想到有自己的男人在,又怕什么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家中那还不满两岁的儿子,心隐隐的一酸,眼泪差一点就流了出来,青霞也只偷偷地咬了咬牙,没有讲话,放眼远望,蓝天下,一江春水,一天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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