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宋文人画的缘起及其审美风尚
苏东坡是历史上少有的文艺全才,诗词、散文、书画无所不好,无所不能。其诗淋漓酣畅,于社会于人生都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思考;其词豪迈奔放,如大江东去一泻千里;其文挥洒自如,像行云流水一样自然畅达;书法少时学
苏东坡是历史上少有的文艺全才,诗词、散文、书画无所不好,无所不能。其诗淋漓酣畅,于社会于人生都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思考;其词豪迈奔放,如大江东去一泻千里;其文挥洒自如,像行云流水一样自然畅达;书法少时学《兰亭》,有“二王”的隽秀情姿;画则比较少见,虽如此从传世不多的几幅图亦可一睹他的风采神韵。东坡曰:“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这些评论用在他本人的某些诗画上,也很恰当合适。如《饮湖上初晴后雨》这首诗,把西湖的晴恣雨态、山光水色写得光彩照人,神韵无限,令人想见美人西施的沉鱼落雁;他的《枯木竹石图》意境萧然,画枯木仿佛幽人独自往来,无人省识,有《卜算子》词的清冷和孤傲。画境流散着诗意,诗境凸现出画意,东坡的学识修养、审美情趣确实非一般人可比,那么由他提出士人画就毋庸怪异了。“观士人画如阅天下马,取其意气所到,乃若画工,往往只取鞭策皮毛槽枥刍秣,无一点俊发,看数尺许便倦。”士人画,即明代董其昌提倡和推崇的文人画。文人画崇尚品藻,讲求笔墨情趣,脱略形似,强调神韵,重视文学、书法修养和画中意境的缔造。如近代画家陈衡恪所讲,“不在画里考究艺术上功夫,必须在画外看出许多文人之感想。此之,所谓文人画或谓以文人作画,知画之为物,是性灵者也,思想者也,活动者也,非器械者也,非单纯者也”,说出了文人画所具有的文学性、哲学性、抒情性。在传统绘画里它以特有的“雅”与工匠画和院体画相区别,独树一帜。文人画的缘起
文人画的源流可以追溯至魏晋时期,王导的从弟王廙提出过“画乃吾自画”的论断,要求绘画表现自己的特色,要有创作个性;南朝宗炳以山水明志“澄怀观道,卧以游之”,充分显示出文人自娱的心态;为后世奉为文人画鼻祖的王维,以诗入画,画中有诗,他的绘画作品成为后世文人画家的范本。至于有宋一代,文人画勃然兴盛,最初还与不满院体画风有关联。宋太宗雍熙年间置翰林图画院,集齐一些画家进行绘画创作,成为绘画史上的重要事件,院体画一时风靡画坛。翰林画师们为迎合帝王宫廷需要,多以花鸟、道释人物为题材,作画讲究法度,风格华丽细腻,有较强的装饰性。然而也显露出了他们审美理想上的偏狭性,像中原地区的李成、范宽和南唐的董源、巨然这样一些很有成就的大山水画家,就被排斥在图画院之外。受到朝廷重视的花鸟画也仅是来自西蜀黄荃父子一派,来自南唐的徐熙就遭受冷遇,至有当时谚语所谓“黄家富贵,徐熙野逸”之说。审美上的好恶,导致其画风很快走向形式主义,成为绘画艺术的桎梏。元祐年间蔚然成风尚的文人画,显然是对院体画风的反驳。苏轼、文同、米芾、李公麟等人进行绘画创作,撰写绘画评论,表现出迥异于图画院的审美意识和情趣。图画院重形似,他们重传神;图画院重工笔精丽,他们重快意淋漓的写意;图画院重富贵气象,他们重野逸之趣;而且与历来重“助人伦,成教化”的传统审美意识也大异其趣,他们重理想人格精神的表现和抒发;还有为后世广泛熟知的一点,重诗书画的融合一体。不同的审美情趣,画品中自然会显示出不同的取舍,有时参照院体画,会有相映成趣之妙。如《德隅斋画品》品评徐熙《鸡竹图》,赞其深得自然造化的妙境。画丛生竹筱,“根干节叶,皆用浓墨粗笔,其间栉比略以青绿点拂”,却能使竹稍萧然有拂云之气。图下端两只羽翼鲜洁的顺雉,啄食欲鸣,矫然而有生趣。评黄荃的《寒龟曝背图》,则批评其笔墨老硬,缺少柔媚的情调。
文人风范和游戏笔墨
文人画派讲究绘画要有文人气派,即要有清高的品格。最为明显的是,他们视绘画为翰墨游戏,超脱世间的俗事功利。苏东坡的《书朱象先画后》,记载西湖隐士朱象先能文而不求举,善画而不求售,即使是王公贵族也不能役使他。遇到他恣意作画时,连苏东坡也要争夺其傍,想求得其画。“文以达吾心,画以适吾意而已”,朱象先为文为画的态度,可以说是文人画派的典型代表。李公麟也有言语说:“吾为画如骚人赋诗,吟咏性情而已,奈何世人不察,徒欲供玩好耶。”苏轼题文与可墨竹云:“斯人定何人,游戏得自在。诗以草圣余,兼入竹三昧。”他们游戏笔墨的价值观念——绘画只求和畅自己的情意,吟咏个人性情,自然是那些翰林画师们所不可能做到的,另外和儒家成教化、助人伦的功利绘画理念也大相径庭。唐代张彦远要求绘画负载的“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四时并运”的功用,在宋代文人画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人情趣的抒发,如苏东坡的《古木怪石图》,“作枯木枝干虬屈无端,石皴硬亦怪怪奇奇无端,如其胸中盘郁也”。米芾著《画史》一书,甚至公开嘲弄儒家功利,笑杜甫老儒汲汲于功名,不知固有时命;唐代五王功业,不如薛稷之二鹤。言语虽然肆诞无边,不过他的超然功利之外的情怀,却很为后人所尊崇而竞相效仿。倪云林所说的“仆之所谓画者,不过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耳”,就是对米芾的一种呼应。
雅洁的审美对象及山水流变
文人画审美情趣的高雅,必然会要求审美对象的雅洁,因此梅、兰、竹、菊四君子,高山流水,文人雅会,就成为他们着重描绘表现的对象。文与可以墨竹名世,画竹石枯木,曲尽其形,得其天理,“如是而生,如是而死,如是而挛拳瘠蹙,如是而条达遂茂。根茎节叶牙角脉缕,千变万化,未始相袭而各当其处”,合于天造,合于人意,以致苏东坡叹服说,这是见识高超、不同于流俗的人有所寄托啊。李公麟的传世名画《西园雅集图》,描绘他与苏东坡、黄庭坚、米芾、蔡襄、秦观等当时16位社会名流,在驸马都尉王诜府邸做客聚会的情景。文人雅士们风云际会,挥毫泼墨,吟诗赋词,抚琴唱和,打坐问禅,极尽宴游之乐。苏东坡着乌帽黄道服捉笔而书,王晋卿衣仙桃巾紫裘而坐观,黄鲁直秉蕉箑而熟视,陈碧虚摘阮弹流水意,秦少游袖手而侧听……人物秀发,各肖其形,有林下风味,无一点尘埃之气。米芾为此图作记感慨说:“水石潺湲,风竹相吞,炉烟方袅,草木自馨。人间清旷之乐,不过如此。嗟呼!汹涌于名利之域而不知退者,岂易得此哉。”由于与会人物都是雄豪绝俗之士,高僧羽流之杰,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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