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换

四换

雾重庆小说2025-09-25 10:57:41
我的生意又到淡季,夏天很少穿军用布鞋了,我懒散地坐在树下,太阳碎片在在我身子上悠来晃去。四换用一根粗棍子背着一捆柴过来了,拣得基本上是风吹下来枯树枝,有的是货箱子上木板子,他六十多岁,脸就像烧得过头红
我的生意又到淡季,夏天很少穿军用布鞋了,我懒散地坐在树下,太阳碎片在在我身子上悠来晃去。
四换用一根粗棍子背着一捆柴过来了,拣得基本上是风吹下来枯树枝,有的是货箱子上木板子,他六十多岁,脸就像烧得过头红砖紫黑,头向前伸着。穿着一身灰衣服,几乎看不到布色。里面一个厚衬衫,身材瘦小。连掉的心眼都拾起来也就是一把手,五个心眼。他见人就笑,有问必答,他妈妈生了四个儿子,想换个女孩子,给他起了个四换,
我说:“坐下歇歇,你不热啊穿哪么多?”他把木柴小心放下,从口袋里拿来一个带着茶垢杯子笑嘻嘻地说:“喝点水。”我提着水壶倒上。他坐在公路边石阶上休息。认真地回答了我问题:“不热脱了外边这个还感觉有点冷的。”我打趣地问:“你几个媳妇啊?都在家吗?你能养起了吗”他不好意思咧开嘴笑了:“让我打跑啦,都不给我做饭吃,也不给我洗衣服,光知道吃饭睡觉。”他的小眼到处乱转,寻么着需要的东西。
椿提着一箱牛奶,一手吃着雪糕的走过来。我递给她一个马扎说“坐一会吧。”她是贵椿饭店的老板娘。鲜红嘴唇,耳朵上吊着两个大银环。几乎每天都到超市去。用她的话说,一天不去就像少点什么。
她把最后一口雪糕吞到口里,腮帮子上鼓起了疙瘩,手一扬,雪糕把准确无误地扔到四换的木柴里说:“气死我啦,我家蜂窝经常少。现在晚上得瞅几次,只要找到他就他手跺掉。反正这事情也到不了远处。”她看了看饭店后面家属楼恨恨地说。四换接过话:“是这家吗?”他用干硬手指着饭店问。饭店广告上画着一个少女端着一盆子冒着热气的烤鸡。椿不屑一顾点点头。四换来了精神:“我知道是谁。就是哪个倒泔水老头偷的,他在响午一点多钟来。天又热,别人都在睡觉,他一个桶里装泔水,一个桶里装蜂窝。”椿瞪着大眼睛吃惊地问:“真的啊?你别乱说!胡说八道打嘴巴的。”说着扬起手做了个要打人姿势。
四换走到椿跟前,指着自己伸长脖子肯定地说:“我看见啦,他的脖子有一块白癣,像白纸样白,很难看。他也就是倒泔水,端饭没有人吃他的。还有住在楼上一个年轻妇女吊着胳膊,绑着白纱布人也看见了他偷了。她嘟噜着睡不着觉,天太热,出来走走。老头看见她来赶快拿来塑料纸盖上蜂窝”。四换脸上有些委屈。他脖子又是灰又是汗,一股子酸臭,椿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破口大骂:”这个死老头子,他是我老公表叔。一开饭店他就闻到了,鼻子也不知咋这么长。说家里养了几头猪,弄点泔水喂猪去,当时有好几个都说要,觉得他是亲戚错不了,有些事情上能照顾点,就让他弄走了。前一段时间我们还商量说有一箱酒让他拿了喝去,毕竟七十多岁啦,弯着腰,身子肋骨就像老树皮。舍人得吃舍得喝,挺可怜的。没有想到他还是三只手,怪不得他来来去去就像鬼,看不到他影子。明天逮他,赔钱,让他滚。椿气愤坚决说。
她站起来望着四换着说:“店里还有剩余的油条,我给你拿来。”提起牛奶箱子气哼哼地走了。
那个吊胳膊妇女是椿的一个干巴亲戚。见了椿,姑长姑短叫,亲密样子比亲姑还亲。她的胳膊是骑着电动车在一个急拐弯时摔的,椿说过,还买了十斤鸡蛋看过她。
四换立了大功,用手猛一拍大腿又指着饭店对我兴高采烈说:“我给老头要几个条鱼头回去给小猫吃。黑老头了不给。他要是给我了也就不说了。”说完他咧开残渣黄牙嘿嘿笑起来。
椿提着白塑料袋走过来。有几根半截的油条,有两个包子。四换连忙开心迎上去。点头哈腰地连连说:“麻烦啦,麻烦啦……。”椿递给他说:“刚才过来时看见一个妇女,她在垃圾箱里拣东西吃。背着烂毛衣上北去了。你赶紧去找她吧,看不到,你就问问别人。拉家里给你当媳妇吧。”四换急忙拿来杯子喝了一口水,太烫,又吐出来了,把水泼掉,杯子放到口袋里,掏出一根油条塞到嘴里,把袋子挂到棍子上,背起柴就走:“我给她送油条包子吃去……。”
四换走得急,枯枝几步掉一个,他回顾头迟凝了一下,很快用手从后面托着木材向前赶去。
椿感慨地望着四换背影说:“这个人不错,很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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