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友孙兆庆
好友孙兆庆,绰号“孙木囊”,我替他起的。朋友间都这么称呼他,连他的老婆也接受了我给他起的这个绰号,一生气就直呼“孙木囊”。一旦老婆这样呼喊他,准是他又把事儿耽搁了。兆庆这个人很有特点,是我的朋友中特征
好友孙兆庆,绰号“孙木囊”,我替他起的。朋友间都这么称呼他,连他的老婆也接受了我给他起的这个绰号,一生气就直呼“孙木囊”。一旦老婆这样呼喊他,准是他又把事儿耽搁了。兆庆这个人很有特点,是我的朋友中特征最明确的人。他是单位的美术设计,语言滞钝,动作迟缓,性格优柔,脾气很好,还特别迷信。一笔行揩书法很是了得,水粉、水墨、水彩、素描样样能拿得起,篆刻更是小有名气。他性格中的每个方面几乎都和我“拧着”,很奇怪我们能朋友多年而不掰。他的工作和我很有一些联系,他那头儿不结束,我这头儿就没有办法交工。由于老被他拖后腿,所以给他起名“孙木囊”就必然了,直呼“孙兆庆”不足以表达对他的“不满”。
实际上我给他的绰号远不至一个“孙木囊”。“孙拖拉”、“孙难产”、“孙木瓜”、“孙呆子”、“孙娘娘”、“孙外公”、“孙玄奘”、“孙弥勒”、“孙加索”、“孙芬奇”等等,都是根据当时的气氛和情景随口叫出来。不过,除“孙木囊”有别人叫以外,其它绰号只我一个人叫。他也习惯了我随便称呼他,只要不是“孙兆庆”,他都随叫而应声,即便在人堆儿里,他也知道我是在喊他。直呼其名“孙兆庆”倒是要反问一句:“在叫我么?”
我们同庚,办公室比邻。他的办公室似乎只是临时的,我的办公室倒象他正式的办公室。他一天不来我办公室三五趟,班儿就没有上完全。哪一天他没有来过我办公室,那肯定是请假了。早上上班,如果一同上楼,他不去开自己办公室门,站在我旁边等我开了门,先我走进去,转转,看看,有时说几句话,有时什么也不说,就那么转着看。有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时就在中间空地上慢慢度来度去。等这一切例行动作都进行完毕,出我的门去开自己的门。
每次项目一下来,我手忙脚乱,跟头把势在忙,他却四个小时三趟来我办公室。在我身前身后转着,看着,随手拿起这个东西仔细摆弄几下,放下,再拿起另外一件照样来几下,放下,然后一声不响出门去了。过一会又会过来,又会重复一次已经做过的动作。日积月累,他竟然成了我上班的一个部分,如果哪天偶然没有按时按点过来,我就会习惯性地到隔壁去看一眼,证实他确实没有出事儿,然后再退回我的办公室,继续工作。对此,他解释为我离不开他。
他这样虽然有点烦人,但好处似乎更多一些。我的某个东西找不到了,他能帮忙找到;我身体上有什么变化,他会及时发现;我断烟了,他抽屉里总有救急的,他自己并不吸烟,那是预备给客人的。我办公室的开水几乎都是他捎带来的,我的柜子几乎都是他帮忙整理的,我窗台上的花都是他帮忙侍弄的。买花盆、栽种、松土、浇水、除虫、擦拭叶片都由他来完成,我只管闻花香和享受别人的羡慕。深夜加班,方便面法定由他来泡,我只管帮他吃掉。我办公室的布置,别人都说格调高雅,那是因为他把自己的作品展出到了我的墙上,但他需要反复求我几次,才能得到我的允许。因为我欣赏不了他的作品,不相信他真能“成名成家”。
他对我确实重要,但也不能说我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他的名字就是我帮忙改的,不是“孙木囊”以及那些其它的绰号,是“孙兆庆”这个身份证上的名字。他原本叫“孙少庆”,有一阵子他老念叨自己事事不顺,很倒霉。我帮他分析出一个他没有意识到的原因:他的名字有问题,因为“少庆者,少有可以庆贺之事也”,要想逢凶化吉,必须改名为“兆庆”。“兆者,汉字中最大计量单位也”,个、十、百、千、万……兆。本来是调侃捉弄他,没有想到老兄认真了,居然去了一趟派出所,把户口上的“少庆”改成了“兆庆”。
不光是他自己的名字,连他儿子的名字也是我起的。老婆怀孕三个月,他找我商量给肚子里的孩子取名。我直言相告,孩子取名乃父亲的权利、义务、责任和期盼,别人不宜代劳。他接受了我的观点,断断续续操劳了七个月,把我的词海辞源几乎翻破了,孩子名字依然“待定”。孩子满月了,急于上“户口”,又挑灯夜战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定论。星期六晚上,老婆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取不出名字,就抱着孩子回娘家。下个星期一早上一上班,他手拿户口本把我堵在办公室,声称再不帮他就去“割腕”。朋友之间理应“两肋插刀”,我不能看着他跟手腕较劲而不管。
为了应急,建议参照常规做法,取夫妻二人家姓做为孩子的名字。孙兆庆老婆娘家姓胡,孙胡、胡孙,翻来覆去都和猴子脱不了干系,只能放弃。他在一边埋怨着两个家族的祖先,我替他另外想折儿。突然想到了“文”,他质疑:“孙中山”好象叫孙文,不行不行,不能和伟人们有瓜葛,避免剽窃嫌疑。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结果,这时老婆来找他了,他谄媚地对着老婆嘻嘻嗫喏:“好了,好了,马上就有了,马上。”边说边向我身后躲,把我往他老婆面前推。我没有退路了,情急之下宣布他们儿子大名“孙一”。理由很简单,只生一个好,响应政府号召;另外“一”写起来方便,儿子学起来省事,不用上学就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其次,全当临时“过渡名”,等想好了再改也来的及,当务之急是先把“户口”报上。如此这般,“孙一”就正式上本儿了,一叫就是多年,后来儿子长大了,自己觉得挺好,不愿意再改了,所以至今他儿子还仍旧“孙一”着。
早年间,冬季来临,家家都有储备大白菜的习惯。有一年,第一场雪特别早,冬菜堆在院子里,上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我站在窗口欣赏雪景,院子里“孙木囊”正在很麻利地一趟一躺向楼内搬他家的白菜,我想我是否也应该把白菜搬进来。为了给懒惰找一个理由,我暗暗琢磨:暖气已经开始放了,白菜也许会因热而烂掉,此想法一闪也就过去了。离开窗户刚坐下,他就喘着粗气进来了,刚要说话,我伸掌制止:“施主不用开口,写一字便知凶吉。”这是平时经常玩的游戏—“拆字算命”,我“善”此道,他“信”此道,所以经常做他的菩萨,替他“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他往往无意之中,总是配合得当,所以越发让我“神”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演出大同小异:两手中指食指伸直夹紧,举臂轻捋不存在的垂胸长髯,坐直腰身,目不斜视,为他“解卦”。每当此时,我一改往日吐字频率,慢条斯理,拿腔拿调,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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