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蝈蝈的童年

捉蝈蝈的童年

三毒散文2025-08-19 16:54:55
蝈蝈叫声最好听的时候,是玉米长到半人高的时候。当然,那个时候我还小,玉米自然是已经过了我的头顶。村里村外已经一片葱茏,蓊蓊郁郁的。我们在青纱帐里穿梭,全然不顾玉米叶子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我们的胳臂及脖子,
蝈蝈叫声最好听的时候,是玉米长到半人高的时候。当然,那个时候我还小,玉米自然是已经过了我的头顶。村里村外已经一片葱茏,蓊蓊郁郁的。我们在青纱帐里穿梭,全然不顾玉米叶子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我们的胳臂及脖子,为捉到一只蝈蝈,总是要吃些苦头的。
要捉到叫声好听而且体形健壮的蝈蝈,一般要在午后时分,太阳特别火辣辣的时候。约上两三个要好的小伙伴,向着村北或村南的庄稼地跑去。自然,家长是不轻易放我们走的,叮嘱要我们好好午睡,更担心我们去池塘里撒欢儿。因为村周围的几个池塘里的水很深,几乎每年都有小孩子游泳时丧了性命。
但顽劣十足的我们哪儿听得进去这些,这耳朵听,那耳朵出。终于瞅个机会,悄悄地溜出了家门。
蝈蝈最多,叫声最好的是村南一块叫做“大斜尖儿”的庄稼地。那里地势较洼,有几口自流井,常年流淌着清澈的水。在那里干活,口渴了,跑到那机井边,用手捧起水来就喝,甘甜清冽,沁人心脾。
那里不但庄稼长的好,而且杂草也很葳蕤,因此,自然成了蝈蝈们的乐园。但那里距离村子较远,大约有两三华里的路程,因此,大人轻易不让我们小孩子自己跑去玩耍。
我们两三个小孩子早已经把大人的告戒抛在了脑后,只顾一阵风似的向那个地方跑。午后的太阳白花花地照耀着,庄稼地里的各种庄稼也被晒得打了蔫儿,弯腰曲背,一副伏首称臣、低眉顺眼的样子。庄稼的叶子反射着白花花的太阳光,整个庄稼地也现出明亮的一片来,晃人的眼。干热的风一阵阵吹来,各种的庄稼在风中摇摆,似乎在痛苦地呻吟。而这个时候,正是蝈蝈们叫得最欢,也最起劲的时候。
小山子告诉我,蝈蝈不怕热,越热叫得越好听。那些怕热的蝈蝈,绝对不是好蝈蝈,捉到了也养不活。小山子的爷爷是养蝈蝈的高手,每年都捉到好些漂亮的蝈蝈,放在自己做的蝈蝈笼子里,挂在他家的葡萄架下,而那些蝈蝈就叫呀叫的,一会儿合唱,一会儿独唱,很有兴味。自然,小山子的话就是权威,因为他的爷爷很疼他,自然教给了他许多养蝈蝈的技巧。
距离那块庄稼地还很远,你听,就已经听到那里的蝈蝈们正在起劲地叫啊叫呢。那好听的声音像是给我们注了兴奋剂一样,我们也就三步并作两步地飞跑过去,不顾满头大汗,不顾汗水已经湿透了我们的背心与短裤。
来到庄稼地旁,要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一般是由小山子作指挥,他选定了一个方向后,就轻声对我们发布命令,我们便随着他悄悄地向那个好听的叫声处摸过去。
太阳很毒辣,庄稼地里的蚊子和牛虻也很欢实,一群又一群嗡嗡嗡地向我们包抄过来,我们不敢出声,只是用小手左右地乱舞着驱赶。但每每会碰到玉米叶子,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而小山子会生气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上那人一眼,示意不要出声,因为已经快接近那只蝈蝈了。
但蝈蝈也是个很狡猾的小东西,刚才还叫得嘹亮清脆,但一听到异常动静,却突然间哑口无言了。凭经验我们知道,那蝈蝈已经发现了我们,开始保持沉默了。这个时候,最是考验我们耐心的时候。小山子挥轻轻地挥手,让我们蹲下身去,把身体隐没在庄稼地里,尽量不发出声音,消除蝈蝈的疑虑。使它放松警惕,又开始欢快地唱起来。
一动不动地蹲在庄稼地里,讨厌的蚊子、苍蝇,还有那狠毒的牛虻,就会趁机来欺负我们了。尤其是那牛虻,叮到身上钻心地疼,而且会肿一个大红包。但是,为了逮到一只好蝈蝈,很多时候,我们只有默默忍受了。那个时候,真有点儿侦察兵的英雄气概。
那蝈蝈终于放了心,又开始叫起来。小山子很快就确定了具体的方位,用手指给我们看。只见在一株玉米的顶端,一只体态健壮,浑身绿油油的蝈蝈正爬在玉米叶子上,振动这一双翅膀,喳喳地叫个不停。小山子的确是捉蝈蝈的高手,动作很迅速地朝那只蝈蝈扑去,让我们几个包抄,在费了一番周折后,终于捉到了那只叫声很好听的蝈蝈。但那蝈蝈也不甘示弱,把它捉在手里,稍微不留神,就会被它用锋利的牙齿咬上一口,顿时在手指上出现两个血印子,很疼很疼。那家伙似乎做出了拼命的架势,你拉拽它,它都不松口,大有视死如归,血战到底的精神。所以,捉蝈蝈总是要经历些曲折,吃一些苦头的。
若顺利的话,一中午我们能捉到几只,而后就由小山子分配。自然,他的功劳最大,他要挑出一两只最好的,我们也没有怨言。回家后,我们就自己用秫秸杆儿做蝈蝈笼,把蝈蝈放进去。
蝈蝈爱吃倭瓜花儿,小山子说蝈蝈也爱吃葱白儿,它吃到辣的,就叫得更欢。所以,我们就揪来倭瓜花儿、葫芦花儿等来喂它,而我们也每每把带了幼瓜的花儿给摘了去,母亲总说我们是败家子,因为那一朵花儿,秋后就是一只黄澄澄的大倭瓜,一只雪白的大葫芦呢。
蝈蝈白天唱,有的时候晚上也唱。每当从睡梦中醒来,听到挂在篱笆上的蝈蝈在不紧不慢地叫着,总会感到一丝欣慰。因为仲夏的夜里能听到好听的蝈蝈叫,你的梦便会更甜。
二〇〇九年七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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