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个七年
按说,在七年系列中,最无需刻意回忆的是第六个七年,它距今仅五年之遥,可事实上,乍现在我的脑海里的只有一句话。它像一朵不起眼的雪花落入我的湖泊,静静融化,没入记忆,再也无法剥离。平平常常的上午,快要下班
按说,在七年系列中,最无需刻意回忆的是第六个七年,它距今仅五年之遥,可事实上,乍现在我的脑海里的只有一句话。它像一朵不起眼的雪花落入我的湖泊,静静融化,没入记忆,再也无法剥离。
平平常常的上午,快要下班了,小陈兴冲冲的告诉我:“今天是个好日子。”她说,“四个八,很吉利。”我在心里算了算,只有三个。她扬扬手里的一沓钱说:“看,你优秀公务员的奖金下来了,八百块。”理由有些牵强,但总是件好事。我素来对八没有感觉,与我有牵扯的是三和九,还有六。八百块钱,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我始终没忘这句话——2008年8月18日,八百块钱,小陈说的好日子。我想一定还有什么更重要的理由值得我对这一年念念不忘,但我的确忘了,2008年依稀难辨,有雾一样的东西在我眼前扑朔迷离,和我躲猫猫,我捉它,捉不住。
借助百度,我想起了那是一个大起大落令人眩晕的年份,汶川地震,死逾十万。北京奥运,一展中国雄风。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2008年是鼠年。命相里说,鼠年的2月不好。
我对非动物性的鼠年认识源于我姑,我姑属鼠,她女儿、我表妹也属鼠,我姑说她是老老鼠,喂她的小老鼠,不让她的老鼠娃饿肚子。我在许多文字中提到我姑骇人的悲苦命运,一辈子子女七八,无一成人,到了我表妹手上,更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表妹是随亲生父母逃荒来的,父母饿死,姑父抱着这个骨瘦如柴的孤女回家的时候,说她没有猫重,三岁了,还不会说话,不会拿筷子和碗碟。但她有很灵巧的拇指和食指,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癖好——爱吃盐。趁人不备的时候,在盐盒里敏捷的捏一撮塞进嘴里。后来我妈发现她不会说话不是听力或者先天性的问题,是长了绊舌,一根细筋连着舌头与下颚,我妈哄她说有好吃的,让她张大嘴,趁她不妨,剪掉了那根筋,不过三十天,表妹会说话了,而且是伶牙俐齿嘴不饶人。我妈逗她:你还记不记得你撵着踢我,拿玉米棒子打我?我姑自认为鼠命不算太瞎,比鸡强,老鼠还有穿绸子的时候,鸡一辈子饥,刨食吃。我不能苟同:苦到我姑这个份上算是封顶了,再苦就不能叫苦了。
我妈也属鼠,但我妈命不能算苦。虽然六十五岁早逝,但她老人家一辈子勤劳节俭善计划,没受过什么大穷,缺吃少穿的境地在我家也不曾出现。我在命理中还看到:鼠、马相克,就疑惧我是我妈不能长寿的罪魁。我妈癌细胞侵入脑干后意识不清,她回答医生和所有人的问话都说她75岁了,有两个孩子,她准确的说出我哥和我姐的的名字,但不记得我,我天天守在她的身边。我不明白,我妈未尽的十年阳寿,被谁偷走了。
我嫂子也属鼠。属鼠的人包容大度能吃苦,既讲原则又与人亲善,这是我与鼠人愿意亲近的理由。
话题似乎与2008年无关,但我说的是鼠年。
汶川脚下的地壳在是年五月十二日两点二十八分翻了个身,它动作太大,天地为之倾覆。那天,我迟到了,午休睡过了头,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在去往单位的路上晃悠。我记得,那天,天出奇的湛蓝明净,一副纯洁无辜状。我和女友半路相遇,相互调侃对方迟到早退不守纪律。忽然,机关大门呼的吐出一大群人,涌出来的还有躁动不安和惶恐,每个人都在急切的想要确认什么,每个人都忙不迭的打着手机。地震了!我没有觉察到摇晃和眩晕,也无法衍生出与之相匹配的恐慌,我第一反应是大伙儿太夸张了,完全不该有天降大难的危机感。我的第二反应是给儿子打电话。电话打不通,我开始胡想,我胡想到都市的危楼在地震中是何等脆弱,它极可能在不大的震动中化为齑粉。我害怕了,因为害怕,我和这场灾难缓慢连接。我看到最大的领导穿着拖鞋没事人一样上楼办公。这个头没有带出实效,大部分人仍然逗留在宽阔的广场等待观望。我看着办公楼想象着它坍塌的样子,想象着在废墟中拯救死难者的情形。我终于斗胆的进入了办公室,座机和我扭钥匙的声音同时响起。这是我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同学打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从坍塌了的网络空隙钻过来,确认我的存在形式。“老朋友,我尚在人间。”我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他激动而详细描述他和同事怎样上班,怎样看到文件柜上的纸箱子滑落下来,花盆摇晃,夺门而逃,踏错了台阶……一个细节不漏。我边接电话,边从窗子里看到人们一窝蜂的往外跑。我也想跑,我已经不再信任我麻木不仁的神经和感官,一向敏感多疑的我,为什么如此迟钝,肯定是午休过头,感官神经麻痹未醒。同学的电话还在继续,他用的是手机,我接的是座机,他在外面宽阔的安全地带,我在可能毁灭成废墟或者沦为后人凭吊灾难罹难者纪念馆的楼内惴惴不安,我被他殷切的关心牵在室内。“我跑呀,楼要塌了。”我跑了。楼好好的,没有塌。
一个纷乱的年份,经济萧条,灾难叠出,我的笔记本上居然记着这样一段话,我想起了,这是一个老朋友发来的短信,具体时间不明:“所谓幸福,就是吃得下饭,睡得着觉,笑的出来。吃得下饭,意味着你有一个好身体,睡得着觉,意味着你活的踏实,笑得出来,说明你心情好。”灾难之后,活着就是幸福,无敌的灾难,让幸福的基准落到了地上。
2008年,我挖空心思标新立异的筹划每一个职责范围内的活动。另一方面,我开始静下心来读书。四十二岁、2008年以后,我不知道有什么原因、是谁启发了我,把之前用于消遣的阅读当做一件正正经经的事来做。我占领第一排的座位听肖云儒讲课,我以权谋私用公款买回大量的‘新欢旧爱’,我作了大量的读书笔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做人做到朋友一想到你,就想到可以占你一点便宜,那你就成功了。”如今揣度这些话,有着别样的感受。就说沾便宜的事。沾便宜,首先意味着你有便宜,便宜无外乎钱财、权利、人脉这些成功的辅助资源,知识和品德我没放进去,是因为我还拿不准它们算不算便宜,有没有人沾。各人需求不同,或许还有包容、淡泊、志趣相投、与世无争的乐天认命。其次,是可以沾,说明你有与人分享的意愿和度量,不小气,不贪婪,不阴暗,豁达大度。我是不会饿着肚子到一个啬皮家里做客的。第三是个逆命题,要反过来看:如果做人做到大家看到你就四下逃窜,唯恐躲之不及,那肯定是失败了。我喜欢看于丹的论语心得,无论外界怎样锣鼓喧天的鄙视她嘲笑她,她掀起的国学热都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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