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葬夜
近一年多来,总是在半夜惊醒后,再也无法入睡。脑子里各色各样稀奇古怪的往事和现时,老是从心头变幻着色彩一个劲地往外冒。躺在床上,在不停地翻身过程中,压着身下的席梦思发出“吱吱”地响声,如同的夜中清油灯燃
近一年多来,总是在半夜惊醒后,再也无法入睡。脑子里各色各样稀奇古怪的往事和现时,老是从心头变幻着色彩一个劲地往外冒。躺在床上,在不停地翻身过程中,压着身下的席梦思发出“吱吱”地响声,如同的夜中清油灯燃烧时,点燃的心灵灯捻发出的痛苦的呻吟。我失眠了。不知是因为神经的虚弱,还是因为心头的焦虑。眼睛虽然紧紧地闭着,但从肺腑中的呼出与吸入,却是长叹与短嘘相连。黑暗中,窗户外的微弱地小虫啼声,以及屋外高大的樟树上夜鸟的鸣声,都游丝般地溜进耳朵里来。偶然有一个或二个夜行人稍微高一点的对话声,也会让我的心一阵狂跳。对生活索求的欲望太贪,又时时放不下;对现时的思想情感感悟的太深,而又念念不能割舍,沉甸甸的贪念与深深的感悟,的确是促成当下这种时髦病的一个病因。以至,面对这一天三变的现实,如同中医所说的“五脏六腑失去了均衡。”阳气太盛,则阴气将尽。阳盛,则内火旺,所以,会口舌生疮,表现出“狂燥不宁,寝食不安,”火辣辣的嘴里感味到的是一股浓浓地口涎,食什么都无味。对人生的欲念太多,就如神经衰弱或紧张的症状,也是一样。
今春以来,这种焦虑的病症日渐加重。虽看过医生,也吃过药,但终还是不见疗效。似乎还一天比一天加重。医嘱道:清净之养。
家中的小庭院,虽然不是农家的大院,但也足足有几十平方米。又因地处郊区,树木森森,绿草茵茵,空气中的氧气成份比例高,而且纯净度也高。家住一楼的人家,都会在房前屋后的空闲开阔处,辟出几分地来,种上些小豆青菜之类的时令季节蔬菜,家家的小院落,都成了独立于外界的小桃园,也到有一点田园的野趣。春夏的时节,开的白花、兰花、红花的各色藤蔓,在家的前后附近点缀着这纷纷嘲杂和清清寂静的交界的区间,是最有声色的时候了。色是春色,声自然就带有春声。……
从家中到小院中去,要下五级台阶。台阶外则用铁管焊成的扶手。庭院的内则是斑驳的灰色水泥地面,而在庭院靠外处,开出了一垄褐色的土垄上,种着开了些黄花的丝瓜、白花的辣椒,而最好看的,要数一种长着长长藤蔓,在庭院的护栏上穿过来,爬过去的扁豆了。藤与藤纠合在一起,像一对恋人一样紧紧相偎。三角形园园的叶片展示着青春的气息,而盛开的红中带蓝的花朵,更像一位娇羞欲滴少女的脸庞。
院外不远处,一条弯曲的小石子路,缓缓伸下密密地树阴中。弯过几垄菜地,转到了拐角处时,一片宽阔的水面使眼前豁然开朗。几株形状怪异的老柳树,斜靠在池塘边。低低垂下它的柔发,在清清地水中温柔地摇曳着。水池的右边一座座黑黝黝的坟冢伫立着,四周长满了荒草,几个破零的花圈,在草丛中格外耀眼。
在繁华的大都市,有这样一处能让人寂静下来,并在清净的四面包围中享受百年的孤寂,无论用多少金钱也是难买到的。白日里,我百般无聊,就真的像得了大病一样,日日躺在躺椅上,伸展开四肢。书也懒得读,报也不看了,电视里放的什么样全都不重要了。偶尔腹中饥饿时,翻出几块糕点,充充饥就罢了。唯一盼望的是,傍晚时分,挟身材娇小,不温不怒,总是面带笑意的丽儿,或并行,或前后,在林荫小道菜垄间;在将落还未落尽的残阳夕照之中漫步;在那些青枝绿叶的菜垄边和孤独的坟冢旁,一个人背着手走着。枯寂的脑海里,有时会涌现许许多多连接不上的联想。身体飘乎乎地,展开自由的翅膀,慢悠悠地随意飞翔,让这整日喧哗、纷扰、理也理不清的人事、伦理、情感统统离我远去。头顶上的云朵飘的很慢,如千万光阴;身边的暮色很淡,如此时白纸般的心境。
有时,人处在这种意境中时,完全可以忘记我的存在,大脑也会忽然停下思维。像个傻儿呆呆地看望着天空,眼神中流露出只有婴儿才会奉献的纯净。呆立在水池边,如同枯树枝似的,想了什么,有了什么心动都忘却了,中了邪似的,身体始终保持一种痴状,血液也仿佛凝固了。此时,什么都不会在我这张白痴的纸上留下的。
日将落尽,东山皓月冉冉升起,从林间小道的树隙间洒下青绿绿的光儿,也似同我的心,孤独地爬上来。此时,丽儿的脚步声几乎是听不见的,只剩下半月下浅浅的咏笑。这一夜,甜甜地,梦中呢喃切切私语伴着你轻盈的呼吸。
近日,南方大雨不断,暑气也没有往年那么热。尤其是在这么个远离繁华都市的夜里,躺在我专用的安乐椅上,终觉心头有杂念,而让我惴惴不安。起身来,推开门,和丽儿两人坐在庭院里乘凉。她摇动着扇子,好奇地谈论着单位上的事。我倒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所以,她讲久了,又见我没有反映,也就不再讲了。和我一起仰起头,孤独地看着天边的浮云和云中时时偶尔露出来的一颗二颗的星辰。一边这样看着,一边就这样默默地坐着。一边默默坐着,一边这样默默地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灯火都熄灭了。我们依然是默默无语地静坐着。这样的寂静似乎是我想要的,又似乎不是我想要的。现实能让我永远如此吗?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天亮后我一人在家的一切。风,似乎更凉了,天上的云层,飞舞的也更快了。
“快要下雨了。”丽儿悄悄地说。
“几点了。”我轻轻地反问了句。
“该睡了。”丽儿悄悄地回答了一句。
“明天我还要上班呢!”丽儿又继续说了一句。
“走吧,进去睡吧。”我低声在喉咙里咕噜地说了声。
关上门,上床躺下之后,一阵凉风从南面的窗户外灌了进来。接着,如乱石般的雨点,便打在房外的挡雨棚上。
“你刚才说安装什么。”小丽侧身躺在身旁,小腿和手臂搭在我的身上。
我一面听着雨点欢快的笑声,一面自言自语地笑着对丽儿说“把夜给葬了。”
2008年6月16日夜1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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