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火花

爱火花

马融帐散文2025-05-09 10:30:55
若干年之后,我明白了,“八”字的写法是要先一撇,然后再一捺才成为一个完整的汉字--这世界根本不可能有纯爱。生存环境决定意识形态。农村孩子在九十年代初能把雄心放在高考之后再读大学的,少。初中毕业,在中考
若干年之后,我明白了,“八”字的写法是要先一撇,然后再一捺才成为一个完整的汉字--这世界根本不可能有纯爱。
生存环境决定意识形态。农村孩子在九十年代初能把雄心放在高考之后再读大学的,少。初中毕业,在中考时能考上中专是最快捷的“跃龙门”方式,再孬也得混个中师来上,而我却连孬都算不上。
会考成绩倒是遥遥领先于我们当地的唯一一所省重点高中录取线几十分,在中专考试栽了以后,退而求其次,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这所始建于1905年的“四川省雅安中学”。
班上的同学由当初泥巴里滚大的农村人换成了衣着光鲜、气质出众的城里人。在小城市,阶级观念当时异常盛行。一个五十人的班级里,寥寥几个农村学生,包括我都成了班上的异类。人靠衣装,外表的佝偻当时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歧视或者不屑的目光,还能让我沾沾自喜和聊以自慰的是我那高出录取线的四十多分,没有让我太寒碜。
很快,这再次被证明是鼠目寸光。井底之蛙刚蹦出来,以为那坐井观的天就是“天下”。再怎么努力,成绩在班上一直徘徊在5至10名间,我第一次学会了谦虚,准确说是开始了自卑--整个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都是老师的宠儿,考试考个第二就算失败的九年熏陶,心理落差自然而然生成,我看见,别的同学成了老师的宠儿。
高一就在表面平静,内心挣扎中相安无事。当个个是西施人人是貂禅时,你是无暇专对一个钟情的,所以,那学期,我的心里没杂念,感情的图纸上没撒过一滴墨水。
高二分文理科,我竟然傻到扬短避长,毅然放弃理科--因为最怕死记硬背,文科竟然成了我的心理疙瘩,再加上初中时候的地理老师老是玩他的魔法棒,我只学到了一个真正的地理知识:地球的确是圆的。即使后期的《政治》教会我们世间万物没有绝对,我仍然对我的初中地理老师顶礼膜拜、深信不疑。谁敢说地球像橄榄球,我跟谁急!
据传说,女生选择文科的较多,事实证明了这传说的准确性。分班后,不再是农村与城市的区别,而是男生成了保护动物,成了异类。经过一学期的城市学生生活,眼界开始高了,班上哪里来的那么多西施貂禅的?当时只是看花眼而已。此时对女生的关注不再是外貌,玩气质了!我的层次上升了。
再说一次鼠目寸光的话,到了高二我仍然没有把考大学当成目标,在农村别说高中毕业,就算初中毕业也算才子,我就算混个高中毕业已经算是才子中的才子了,况且还是省重点。
就因为这傻瓜似的模拟时代思维作祟,高二开始我的心事开始凝重,心思开始飘移--暗恋上了坐在前排的女生。我给她取了一个黑时髦的英文名字LADY,她一直喜欢JACY,学友·张。
当今,玩暗恋是没种到令人发指的表现;当时,那可是唯美得一塌糊涂--
上课时,坐在她的后排,不可能再像初中时那样眉目传情,咋办?假惺惺地翻弄摆在课桌前沿的文具盒,用手背触碰一下她撒落在我课桌上的长发,兴致所致时,再故意用文具盒夹住她的发丝儿,心疼地一扯,暗传我的关注······暗恋搞得跟地下党一样,累。当时就想,俺这样心思缜密的主儿,完全就是一间谍的料,自叹生错了时代生错了地方。
为了她喜欢的张学友首张专辑《爱火花》,我跑遍了我们那小城市的街头巷尾,在每一个旮旯中搜寻每一个音像店里的每一个旮旯。即使搞不到专辑,海报也要弄一张来聊表心籍。分开好多年后我才知道,学友哥哥就没出过这张《爱火花》专辑,那只是一首单曲而已。怪不得我那暗恋一直是火花而没有燎原。
撇开孔雀开屏,我得解释一下我对暗恋的理解。所谓暗恋,跟单相思有天壤之别,它是双方暗生情愫却不言明,也叫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不言不是不敢言,是没法言,因为心中永远有一张薄薄的窗户纸,谁都不愿意伸出第一根指头。
每次语文老师布置的作文,我的基本上都是范文,站在讲台上,我用离北京郊外十万八千里半生不熟的非标准普通话念给班上的同学听,老师鼓励的眼光、同学艳羡的目光都不及她目瞪口呆死盯着我传过来的目光能让我心花怒放--原来,有的目光真的会带电!触电般的感觉,现在回忆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没有出现过被电击晕倒在讲台上的经历。
八字写了一撇,最关键的一捺却出了变故。高三后期,一个姓张的同学坐在了我的旁边,他可是班上少有的几个经济大腕儿,父母是我们城市医院的医生,在照相机都还是傻瓜的年代,他已经玩起了摄像机。我初中的班主任说的话没错,的确,相同年纪的女生考虑问题就是要更具远见卓识。
她移情别恋,他成了我的敌人--一直没闹懂,她会不会是爱屋及乌,因为跟学友哥同姓张而让她义无反顾喜欢上他呢?还是他的经济背景?不管是比姓、比景、还是其他,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卑微者,悲!
高考结束,面和心不和的我们几个相约成都,宾馆里他和她彻底变成了比翼双飞的鸳鸯,我的感情世界彻底沦陷,他们成了爱人,我沦落到他们的故人。
斗转星移,故事总要有结局,不信缘份还真不行,外飘昆明五年后的2000年,回老家,在雅安的街头,遇到了心仪两年之久的她,她说,她和他才结婚了两年,已经矛盾百出。我竟然伟大得没有幸灾乐祸,口心如一祝福她:磨合期,正常的。
那当口,我的身边站着我打了结婚证还没有举办婚礼的老婆,那是2000年年底,我们回老家举办婚礼的。也是她,在十年前的今天,也即9月17日夜,夺去了我含辛茹苦兢兢业业保存了二十二年的处男情结。
爱火花,注定没法燎原。
命运很像电影,一段故事总要给个结局,才能开始下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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