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听完了人民大学尹文刚先生的讲课。先生是搞边缘学科的，懂得弗洛伊德和荣格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从前极喜欢的领域，甚至还一度为人类意识的开端创造了一个“文明场”的概念。一向以为人类文明的开端，就是人类意识的发现和独立。这是一个很玄妙的过程。想到从前我做的一些怪梦，估计都是远古时代我的祖先的一些古怪经历。尹教授说，当心理学和经济学联姻的时候，那位搞心理学的居然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真是咄咄怪事。其实，无非就是揭示出了人们内心深处很玄妙的东西。无论是经济还是宗教、政治等等莫不都是人类自己操控的吗？人类创造了上帝并匍匐在他的脚下，人类同样也创造了科学，但却玩着捉迷藏的游戏。科学的发展史，其实就贯穿着人类对自我的纠结。而科学的每一次革命性进展，无不渗透着具有突破精神的科学家，对原始概念的打破和重新认识。
意识和物质缠斗了几千年，说到底谁也不决定谁，当一方想去统治另一方的时候，就已经被另一方统治了，这又是一个包围与被包围的关系。事实上，就好像太极图所揭示的道理一样，它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是混元的状态，并非二元论也并非一元论，而是要打破这所谓几元几元的概念，才能重新认识。突然想到，人类凭什么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自然界呢？事实上，在科学上的每一个争执的背后，无不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执。到了量子时代，科学突然具备了理性——事实上科学界从来很少客观过，很多时候都是被极度人为化了的认知过程——它发现世界的本质是无性状的，因为人类的认知模式而呈现出了现在的特性。换句话说，是人类的研究活动决定了科学的进展。鬼神等现象也并非是完全不存在的，它们是随着人类集体无意识的改变而逐渐显现或者淡化的，它们从本质上说就是一种意识实体。当人类的集体潜意识进化或退化到现在的阶段的时候，我们看到的世界就和古人看到的世界大大不同了。从量子理论上来说，鬼神都是人类自性的显现。人们所处于的具体的环境和时代是不同的，所以人们之间无法相信彼此的经历。但人们都有共同的东西，那就是集体潜意识底下的所在。荣格将目标锁定在这一区域就停步不进了，其实他完全有理由再挖掘下去。但自然科学的极限似乎也到了这里，当量子力学惊奇地发现世界的本质和佛家道家的一些言论惊人的一致的时候，科学似乎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那就是科学家明白了，意识世界并非是那么虚无缥缈的，而是有着存在实体的。就像那位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人一样，之前，大概不会有人傻帽地把心理学和经济学联系在一起，很多人认为经济学是类似于政治学一样的是由数字和术语构成的学科。但这位就误打误撞揭示了一个重要的原则——人类是一切事端的始作俑者。经济学可以还原为顾客心理学或者行为心理学，而政治学则可以还原为厚黑学之类的东西，至少在中国可以这样归类。学术最大的秘密就是把简单的东西搞复杂了，而普通人最大的失误就是懂得了某些潜规则但仍然没有胆量去做，一辈子念叨着“枪打出头鸟”的祖训。
听尹教授讲课，总会陷入突如其来的幻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在大学的学术生活中。那时候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沉浸在学术的世界中，就好像匍匐在女神的脚下，虽然卑微，但内心充满了甜蜜。就好像小时候看到的圣斗士星矢一样，众位少年为雅典娜而战，虽然流血、痛苦，但内心还是甜蜜的。这和爱情无关，应该是人类的一种固有情结。有的人将这种情结转化为了宗教热情，有的人则把它转为了科学精神，还有一类人背负着这样一种神秘的体验，缓缓而行，这类人常常散布在人群中。尹教授讲过一个案例，那就是一个在医学上获得了很大荣誉，已经到了博士后的人来找他诉苦说，这一辈子就没有干过自己想干的事情。教授问，那你想干什么事情呢？那人说，我想画画，我从小就有艺术天赋的，小学的时候画作已经在报纸上刊登了。可是到了考大学的时候，我的分数不够自己报的那家美院的分数线，怎么办呢？我怕第二年拿不准，于是就同意调剂了，就不知不觉学了医学。总以为来日方长，可是在医学上越来越难以回头，到现在都老了，心里总有块儿心病。尹教授说，正因为你选择了医学，所以你就无法选择其他事情了。机会的成本是很高的，和炒股一样，投入越多，越难回头，或者回头的成本很高。联想到从前我的学术热情，那时候也是在想着以后赚钱了，有了空余时间就可以专心搞学术了。事实上，自从学校里出来，我已经很少搞学术了，偶尔搞个论文什么的，已经不是学术了而是赚钱谋生了。人生其实是自己一步步选择出来的，才华也是双刃剑。看着尹教授在讲台上谈笑风生，挥洒自如，我的心中何尝不是一种失落的情愫呢？我为自己想了很多假如，但人生没有假如，不如意的事常十之八九，你在做什么，你就是怎么样的人，而不是想象中的样子。以前我一直以为我适合写小说，可是小说写了很多都是写到一半的时候停步不前了，没有内在力量了，但搞学术从来没有半途而废过。从前，我还有拖拉和含蓄的毛病，以后一定要改正这些毛病，想到什么赶紧去做，越拖成本越大，尤其是激情的消退最为可怕。
匍匐在学术的脚下，我的内心是充实的，就把学术作为自己的一项修炼吧！文学还是要搞的，钱还是要赚的，老婆和孩子是要养的，名誉和自由还是要的。生活就是最惨烈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