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飘飞的蒲公英
最近,林悦放学后是在离家不远的巷子口徘徊,等到华灯初现,暮色淡茫的时候,才踏着碎步慢慢的挪回家。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想回到弥漫硝烟战火四起的家,或许在她心中那已经是称不上家了。爸妈争吵发怒时被他们所摔碎
最近,林悦放学后是在离家不远的巷子口徘徊,等到华灯初现,暮色淡茫的时候,才踏着碎步慢慢的挪回家。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想回到弥漫硝烟战火四起的家,或许在她心中那已经是称不上家了。爸妈争吵发怒时被他们所摔碎的东西的“残骸”肆意的散落在各处……往日温馨的家再也不是那个给她遮风避雨的温暖港湾,成了背负着“家”的名号的空壳。她厌恶这样子的家,想远远的躲开逃离,但是不行,冥冥之中有一根线把她与这个“空壳”一样的家紧紧地系在一起,怎么挣扎都还是那么紧紧地紧紧地连在她的身上,让她不得不放弃逃离的念头,重新回到原点。
林悦轻轻地推开冰冷的铁门,发现爸爸坐在沙发上没命的抽着烟,头微低,铁青着的脸上微微地抽动。妈妈呢,坐在餐桌旁的竹椅上,眼睛不停地瞪着爸爸,那原本就美丽的脸上也布满了阴云。妈听见开门的声音,把目光转移到林悦身上,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坐在沙发上的爸爸,此刻抬起头来用眼睛愤怒地瞪着林悦,这样一来脸上的青筋抽动得更厉害了。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林悦奋力咆哮、怒吼,像是要把所有的怨恨全都发泄到林悦头上。
爸爸的眼睛里冒着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恶狠狠地骂道:“你还知道回来?干脆就别回来了,跟你妈妈一个德性,死在外面算了……”
妈妈一听爸爸那一通充满火药味的发泄,立马火了,也跟着大骂起来。
林悦强烈地控制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低着头注视脚尖。隔了两分钟后,便绕过爸妈走进了厨房。这时候,泪水终于控制不住了,络绎不绝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厨房淡蓝色的瓷砖上,像一颗滚烫的心重重地坠落,摔碎,然后化成了微尘……林悦瘦屑的手背轻轻地抹了一下眼睛,可眼泪像是开闸的流水,哗啦哗啦地涌出来。厨房外的争吵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了。
一阵阵激烈的谩骂化做一只只利剑射在林悦的心上,让人痛苦不堪。随后客厅里传来一阵阵摔碎东西的声音,这声音像是化成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给林悦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房补上了几乎是致命的一刀。林悦痛得几乎晕倒,她慢慢的转过头来,发现客厅一片狼藉,散落的物品碎片反射着冰冷的寒光,刺痛了林悦的眼睛。等林悦回过头来,却发现水池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溢出来了,而自己手中的白菜已被自己捏得不成样子了。林悦关掉龙头,拿起抹布,去擦地上的流水。
她机械一般的擦着,可似乎地上的水老是擦不干净,擦了又有,擦了又有,后来,她终于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啊,它早已流成了“河”。林悦又抹了一下眼睛,直起腰来,用手捧了一捧水,浇在自己滚烫的脸上,眼泪止住了。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客厅里的争吵好像也停止了。林悦拖着笨重的脚走出了厨房,站在爸妈面前:“爸,妈,该吃饭了吧。”收拾了一下乱乱的桌面,盛上饭菜。然后拿起遗忘在墙角的扫帚,清扫满地的狼藉。收拾完毕,桌子上的饭菜已没了热气,而爸妈各自坐在房间一角,继续生着闷气,饭菜依旧未动。
林悦还是轻轻地端起了饭菜走进了厨房,菜真的很冰,冰得林悦的手发软,软得她几乎快端不住碗了。重新热好了饭菜,重新放上餐桌,重新站在爸妈面前轻声的说:“爸,妈,吃饭了,我求你们了。”
妈妈走过去端上一碗饭,将菜夹在饭面上;爸爸也走过去端走一碗。他们各自又回到原点,留下林悦独自坐在餐桌旁边。林悦背对桌爸妈夹菜刨饭。餐桌旁再也没了往日的欢笑和温暖,又得只是那可怕安静中夹着大家咀嚼饭菜的声音。这时候,林悦的眼泪又悄悄地漫上了眼眶,然后又悄悄地滴落在桌子上,那珠子溅开时像一朵朵飘飞的蒲公英。
日出又日落。林悦又徘徊在巷子口,却意外的发现平时都不大注意的角落里,竟然开满了蒲公英,那蒲公英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红得像火一样,不同于一般的蒲公英,微风拂来,这些火红的精灵,跳动着,飞舞着。借着风力,飞走了,飘远了。这一刻,林悦心中跳出了一个念头:我为什么就不像这飘飞的蒲公英,在自然地天空中飘飞,直到飞到它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找到它自己的归宿。就算是未来一片模糊,一片渺茫,有可能还会面对死亡,她也愿意啊。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林悦挪着碎步回到了那令她心痛血液冻结的家。然而,这次的“战争”更猛烈了,“战火”更猖獗了。
林悦的手僵在门柄上,屋内刺耳的对骂冲击着她的耳膜,她听见一句足以让她的天空坍塌的话:“离婚!离婚是最简单的方法!”
听见这话的林悦,顿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头顶上重重地敲了下来,让她瞬间倒地,再也无力爬起来。
大风突然刮了起来。林悦无力再推开门走进去,她就这样趴着,趴着,也没有听见爸妈对于他们离婚后她该怎么办的交代,仿佛世间已经把她忘却,父母已经把她忘却。
林悦心中再次闪出那个念头,她要化做一朵蒲公英,一朵飘飞的蒲公英。
下雨了,雨哗啦啦哗啦啦地响。在那个雨夜,林悦真的化做了一朵蒲公英,红色的蒲公英,飞舞着的蒲公英,飘荡在这个城市的上空,飞远了,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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