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秀玉
(一)“红冰菜,麦兰子,挖荠荠,包饽饽……”九岁的秀玉背着两岁的小男人徐秋生在一片金黄黄的油菜田里挖野菜,两根乌黑的羊角辫用红绒绳扎成麻花状,秀气的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朴朴的。“姐,饿……”背上的秋生用胖
(一)“红冰菜,麦兰子,挖荠荠,包饽饽……”九岁的秀玉背着两岁的小男人徐秋生在一片金黄黄的油菜田里挖野菜,两根乌黑的羊角辫用红绒绳扎成麻花状,秀气的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朴朴的。
“姐,饿……”背上的秋生用胖嘟嘟小手拍打着她白晰的颈部。
“好,姐这就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她回过头将他从背上放下来抱在怀里,用袖子擦擦他脸上的汗。
“秀玉那个死丫头还没有回来?死哪去了?”秋生的祖母抽足了大烟泡,懒洋洋地从床上翻身坐起,站在一边的秋生妈春花小心的陪在一旁,没敢言语。
一年前来徐家湾做童养媳的秀玉,每天除了照顾尚是婴孩的徐秋生,还要做许多家务,因为她进门没几天,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她公公徐长岭就因吸食过量的大烟过世了。因此她常被秋生祖母骂作克死公公的“扫把星。”
徐家湾依山傍水,不足百十户的人家,顺河建有十几座的水磨坊。磨坊有两种:一种磨粮的;一种是磨柴的,磨成的木粉专门供给制作焚香的作坊。徐长岭家的那盘水磨就是柴磨。起初家道还算殷实,自从老客从外面带来大烟泡,伺候徐老太太吸食上隐后,早年丧夫的徐老太太又把儿子也带上了这条不归路。本就不结实的徐长岭自吸食上大烟,身子骨更加羸弱。徐母却责骂儿媳晚上臊劲太大,把儿子折腾死了,恰逢秀玉过门,因此又骂说秀玉克死的。
徐老太太越吸隐越大,家里开始捉襟见肘,磨坊里粗重的活本来是体格强壮的长工做的,自从拖欠工钱后,长工就不来了,秀玉和婆婆春花只好自己收购柴禾,用斧头剁碎,再放入石磨,打开水闸碾磨木粉。
这般辛苦的劳作,赚的钱尚不够老太太吸食大烟,每当烟膏断时,她就用长长的烟袋敲打秀玉,或者拧掐一番。
快中午了,秀玉背着饿了的秋生回到家里。
“死丫头,疯哪去了?”刚一进门,吸过大烟精神头正足的老太太上去就拧住了秀玉的胳膊。
“奶奶,你不是想吃荠荠包的饽饽吗?我去挖荠荠了……”秀玉被拧得淌出了泪,身子不由地向后躲闪,三寸金莲的老太太不防向前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娘,娘……”春花上前扶起已形同枯木的老太太,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下面一拭,已经没有了呼吸。
“秀玉,咱先把老太太放到床上,给她穿好寿衣后,我去给族长说一下,让他派人通知老太太的娘家人,就说老太太睡过去了……听到没?一定要说是老太太睡过去了!”春花低声交待。
春花自从十九岁那年进这个家门,就一直被婆婆虐待。早年守寡的老太太,交待儿子不许太亲近媳妇,说是保本守元。半夜三更,她常站在儿子的窗跟下,用拐棍敲敲窗棂喊:“长岭乖,早点睡,别太累着了……”进许家门多年,春花一直未能开枝散叶,遭到了老太太的百般辱骂。
二十八岁这年,春花才怀上儿子秋生,结束了梦魇般的生活。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丈夫永远的离开了她。
(二)
用簸箕将柴禾弄到石磨上,堆满磨眼,打开水闸,看着石磨盘一圈又一圈的开始旋转后,秀玉走向相邻的另一座磨坊。
“玉叶嫂,玉叶嫂,你看看我剪的鞋样子……”
“又给你家小男人做鞋?”寡妇玉叶从磨坊里走出来,身姿窈窕,肤色细腻白晰,细眉杏眼,盘着水溜光滑的髻,唇不点则朱,笑眯眯地打趣已经十六岁的秀玉。
“嗯,还真别说,你绞的还真俊,看得出你很用心。”她拿着那张粗糙的黄毛纸剪的纸样端祥。
“你就会笑我。”秀玉羞红了脸,十六岁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双月丫儿似的黛眉,水汪汪清澈透亮的眼睛,小巧挺直的鼻子,殷红的嘴,一笑两个甜甜的酒窝。她已到情窦初开的年龄,对男女间的事情朦胧中一知半解。
“秀玉,说真的,自从你们家那老不死的走后,你和春花婶子虽然过得紧巴,但气色好多了。”玉叶在咒骂徐老太太。
已是初夏时分,日头毒辣辣地从东山坳翻转过来,透出白杨树的叶片花花地洒在两人身上,一会功夫,她们的额头上渗出了汗。
“秀玉,你也太宠着秋生了,自己紧巴巴不舍得吃穿,省出钱供他上学,什么活都不让他沾手,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他在学堂里被俊俏的小丫头勾走了,你该怎么办?”玉叶理着秀玉耳边散落的发丝。
“秋生喜欢读书……”秀玉嗫嚅。
“喜欢读书不是件啥坏事,我家喜娃也喜欢读书,我也是从这盘石磨上抠出点钱积攒着想供养他。可你却不能太傻了,当初俺那死鬼男人说想去山西做生意,俺由着他去了,谁知他不仅又弄了一相好的,还为这争风吃醋把小命也搭进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秀玉,你都十六岁了,女人的好日子短啊……”玉叶想起了伤心事,眼睛红了。
“玉叶嫂,别难过,有什么事咱们互相帮衬着……”秀玉懂事的宽慰。
“有些事情别人是帮不了的……”玉叶想起了难熬的长夜,叹口气不再说话。
“俩人在一起说什么呢?”身后猛得传来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吓得两人赶忙站了起来。
“原来是族长,有何贵干呀?”玉叶没口好气。
秀玉客气地站了起来,冲着他笑着点点头。
“哟,这不是秀玉吗?才多久没见,出落得这样水灵了……”他笑眯眯地斜眼瞅着秀玉,秀玉直觉得那目光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热辣辣,不好意思地红透了脸。
“秀玉,走,咱们到河边把喜娃那个不学好的小兔崽子给捉回来!”玉叶撇下族长徐庆桐,拉着秀玉向河边走去。徐庆桐讪讪地扭过去走了。
“秀玉,千万别搭理那个老东西。前几年他趁俺死鬼男人不在家,半夜来我磨坊想占便宜,被我轰了出去。最后他主持分家时,就只给我们孤儿寡母分了这盘破石磨!刚才他看你的目光,我觉得这老东西不怀好意!”玉叶道。
“没事的玉叶嫂……”秀玉也感到那目光中似乎包含着某种令她害怕的东西。
(三)
“姐,姐”秋生放学回来了,九岁的他个头快到秀玉的肩头了,可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特别黏秀玉,拉着秀玉就朝自家磨坊走。
“姐,我给你背首诗吧,今天刚学的——关关睢鸠,在河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得意地向她炫耀。
“这是什么意思啊?”秀玉望着他清秀的小脸,喜滋滋地问,他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似姐似母,全部的疼爱在其中,他的快乐就是她的喜悦。
“就是说,长大了,我要追求你,姐,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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