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梅酸,杨梅甜
周末,老田打来电话,说他的杨梅红透了,邀我到他的山庄做客。妻对我说,这次她不能再错过了,一定要去那儿,看看那些生长黄金的杨梅树。记得前次去老田的杨梅园,带了一筐杨梅回家。妻看着这些圆润饱满乌黑发亮的杨
周末,老田打来电话,说他的杨梅红透了,邀我到他的山庄做客。妻对我说,这次她不能再错过了,一定要去那儿,看看那些生长黄金的杨梅树。记得前次去老田的杨梅园,带了一筐杨梅回家。妻看着这些圆润饱满乌黑发亮的杨梅,吃了一颗之后,味蕾绽放,顿时话语滔滔,“多么好的杨梅啊,酸甜适度,味道纯正,回味悠长。下次杨梅成熟时,老田不请我也要去。”
车出县城一小时之后,我们就到了老田杨梅山庄的前面。车子在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实在难以通行,前面已经摆下了很多车辆。放眼望去,只见小道上的红男绿女们,渐渐向着前方的杨梅园走去。我指着那片黑压压的林子告诉妻,那就是老田的杨梅园,林中有红色亭子,有彩旗飞扬,与亭子相对的小山丘上一座拔地而起的黔北新居,那就是老田今年落成的杨梅山庄。妻看着眼前的景色,心旷神怡,豁然开朗,“这是天堂人间?还是人间天堂?”
以前老田的杨梅园是零距离的,到他园里来的人,不是近邻都是亲戚,不是朋友都是同学,不是领导都是嘉宾……他每天站在园前,迎来送走,忙得不亦乐乎。今年老田听取朋友们的建议,为保持园内秩序正常,林木不受损害,采用了园外售票,凭票入园,导游指导采摘。加之,今年他新开了农家乐,更是忙上加忙。他发给我们每人一张入园卷后,说十二点在山庄等我们吃饭,就匆匆地离开了。
我们一行在保安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杨梅园。几位纯朴的村姑,一边给我们盛制冷瓶中的鲜杨梅汁,一边热情地招呼我们到亭中小憩,然后告诉我们该怎样采摘成熟的杨梅,以及采摘过程中注意的安全事项,如果我们吃够后,想带点回家,自己摘的一斤五元,园里采的一斤六元。
放眼望去,园里早已人头攒动,风情万种,分不清是在品杨梅,还是在采杨梅。有的在树下摘杨梅吃,有的在树上摘杨梅吃,有的在树下漫步,有的在树下与朋友谈天说地,有的在树上轻轻哼着歌谣,有的在树上看着远方……每一棵杨梅树都为我们敞开胸膛,我们喜欢吃那一棵树上的杨梅就去摘,喜欢吃多少就摘多少。每一棵树都像风姿绰绰的淑女,令人遐想,也令人翩跹。
俗话说,桃打拜子李拉稀,杨梅花红多吃些。所以,来园的人,面对这“味比河朔葡萄重,色比泸南荔枝深”的杨梅,放开嘴巴就吃,挺起肚皮就涨,不吃一斤都要吃八两。
妻与我在杨梅树下漫着步,她偶尔伸手摘下树上的杨梅往嘴里送,然后看着这一片杨梅园,看着远方的风景……“你看看人家老田,财源茂盛,生意兴隆,事业有成,老有所为。”我说,老田才是老田,不是所有的人都叫老田,有多少人知道老田的人生。
老田是我三十多年前的师范同学,是我们班上的老大哥,那时的模样就像现在一样的又黑又瘦,同学们给他取了个绰号“疙瘩田”,听说他要大我们很多,到底大多少谁也不清楚。同学们只知道他是地主子女,过个五九年,发墨又迟,初中毕业了回家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犁过田,铧过土,挖过煤,烧过炭,代过课……那时,我俩共一间床,他是下铺,我是上铺,对我像小弟一样,我觉得他像大哥一样,时刻贴体、顺从、关心我,所以,我们爱在一起,牛逼我们乡村的风土人情、民间轶事,畅谈远大前程,想象我们生活的中的“半边天”。
老田毕业后分配在一个镇学校任教。那些年学校开展勤工俭学活动,老田带头留职停薪,回到老家发展生猪养殖。猪喂大了,市场价格跌了,接年几年,亏了二十多万,心爱的妻子留给他一个儿子后,竟然与他分道扬镳了。那些日子,老田常常失眠,常常默默地看着远方,仿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一个在镇政府当一把手的同学听说后,毅然把他调到手下工作。
为了帮他还债,老田那没有工作的新媳妇,承包了这片拉屎不生蛆的坡耕地。种烤烟,烤烟失败,种辣椒,辣椒失败,种什么,都没有收益,都是亏,家庭的债务继续上升,急得老田头上的发都掉了,急得妻子的头发都白了。
十年前,当地实施退耕还林项目,老田请来懂土壤学的专家,分析这片地的土壤习性,专家建议他种植杨梅,可能成功。老田又一算,一亩地国家每年补助二百多元,他这几十亩地一年就是万多,五年就是五万多,四十年的租金自己不会掏腰包了,再说杨梅种上去,绿化了山水,利国又利己,何乐而不为。老田决定横下心来退耕海林,背水一战种植杨梅,原来七十多亩的估计亩分通过技术员勾图测算,竟然是一百二十多亩,乐得老田请林业站的工作人员喝酒吃饭。
那个冬天,老田的妻子独自上山挖杨梅坑,一挖就是三个多月。她的手磨出了血,起了茧,风在她脸上吹,雨在她的头上打,她没有对着老田一声叹怨,没有流下一滴泪。她知道老田的工作繁重,没有星期,没有节假,忙了白天还要忙晚上。她知道家中一贫如洗,请不起工人,求人不如求自己,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
五年后,这片土地改写了不出黄金的历史,杨梅成林,硕果初上,耀眼夺目。于是,有的人眼睛红了,他的官司也来了。说他利用在镇政府工作之机,强行承包集体土地,贿赂领导,虚报退耕地亩分,套取国家钱财,检查机关将他立案收审年多。
他的妻子去看他,他对妻子说,“我是什么人你清楚,身正不怕影子歪,不要担心我,不要经常来看我,你把家搬到杨梅林去,把林子管好,那是我们后半辈的命根子。”不久,老田被无罪释放,堂堂正正地从看守所出来了,并申请了退休,一心扑在那片杨梅林里。
好多人都主张老田提起诉讼,要求国家赔偿。他说,“检察院的领导向他说明了情况道了歉,再说自己享受的是政府发的退休金,大小当过领导,没有钱的日子都熬过了,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
品尝了杨梅之后,人们都会到老田的杨梅山庄去,吃农家乐饭,打麻将,玩扑克,唱卡拉ok,跳舞……城里来的人,最喜欢吃他家的农家饭,土豆、黄瓜、西红柿、豇豆、南瓜都是自家种植的,还有采自附近的野生菜、菌,这些食材没有受过一点污染,加之又是柴火烹制,是地道的农家风味,深受喜欢。
我们去的时候,运气差一点,山庄的十多间包房都有人了,老田只好在楼顶上撑开一把打伞,在伞下摆上饭菜,与我们一道吃饭。
他对我说,“杨梅开园来,一天有四百多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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