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之二)

师者(之二)

哀吁散文2025-06-16 20:33:42
我人生的第二任老师,姓郭,名国亮。当我辗转盘桓,最后由家人决定在效古小学就读,忐忑不安站在被称为班主任老师的面前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班主任”这三个字。班主任就是郭国亮老师。那时是1981年9月初,我
我人生的第二任老师,姓郭,名国亮。
当我辗转盘桓,最后由家人决定在效古小学就读,忐忑不安站在被称为班主任老师的面前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班主任”这三个字。
班主任就是郭国亮老师。
那时是1981年9月初,我读五年级,郭老师代着语文课。此前,我出生在这个叫效古的村庄,7岁时举家搬迁到十余里之外的翟山庄,在复式班里莫名究竟地捱到四年级,最后又回到了这里。
那是一段至今回忆起来殷实温馨的时光。我文字写作上的启蒙,我文学创作上天子般迷狂想象的启蒙,就始于那时。
郭老师课讲得有趣有味。他顿挫有致、抑扬得体的声音让我们陶醉。尤其停顿时那宏亮的“啊——!”,充满了对空气的穿透力,往往一声感叹,土坯垒的墙壁上土粒就簌簌落下。他讲法布尔的《蝉》,把我们引入神秘的昆虫世界。他让我们背诵长长的范文《我家门前的柿子树》,我至今还可以大段背出。他说:古人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能吟;我们呢,背诵范文上百篇,手下文章自然成。他让我们明白了围绕中心选材布局谋篇的方法。
夏收前夕,他把我们全班同学拉到操场边,让学生们从各自的角度,观察麦浪滚滚的田野。然后在十分钟里写一段二三十字的景物描写。有一次,我第一个交卷,自鸣得意地等着表扬,不想他很不以为然:让你们观察,是为了让你们想象,不是要你们照猫画虎,孩子眼里的世界太丰富多彩了,你尽可以胡说八道,只要说得有几分道理!啊——!
你听听,事实上,这就是素质教育。想想,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有人在躬身实践了。
那时,郭老师正读着三卷本的新版《三国演义》,他自己读得兴味盎然,不忍释卷,还要让我们一起领略早期白话文的魅力。中午或者晚上,他叫上我们几个到他的办公室,用他那抑扬顿挫、鼻音稍浓的声音,为我们朗诵其中一些片段。至今印象深刻的有“左慈分酒戏曹操”和“祢衡击鼓骂阿瞒”的细节。我们且听且问,一惊一乍。十一二岁的少年,在不经意间,就接触了中国古代文学的经典,它为我们后来上初中后,对文言文的学习,先入为主地埋下了兴趣的种子。
无论是过去、现在、或者将来,体罚学生都被认为是错误的,是一系列教育法规所明文禁止的。郭沫若在早期写过一篇题目似乎是《铁盔》的小品文,抨击了封建教育体制下,先生对学生身体的摧残。然而事实是,到今天为止,体罚或者变相体罚仍不同程度地存在于中国这块古老的土地上。
在我们的记忆深处,郭老师对我们的体罚也是至今保留着鲜亮回忆的内容。
每天傍晚,夕阳西下,鸟雀归巢,学校操场边的杨树在微风中摆动,树叶噼啪作响。我们全班同学散落在那一排杨树周围,亮开嗓门,背诵当天的课文或者抄写的范文。郭老师搬张凳子,坐在不远的篮球架下,左手拿书本,右手抓着一根大拇指粗细、大约七八十公分长的教鞭,有意无意地往我们这儿瞟一眼。有谁背熟了,主动走到老师跟前,双手一背,开始背诵。郭老师眯着眼,认真对照着课本。这个时候,你要留神,稍有疏忽,比如漏掉了一个字或词,或者,本不该停顿的地方你停顿了,你就有遭受惩罚的危险。郭老师的教鞭专爱往学生们的小腿肚上招呼,一教鞭下来,又疼又麻,学生们一咧嘴,顾不上喊疼却先笑了。因为他们发现,老师嘴咧得看起来比他们还夸张,那表情仿佛是他在疼。放学路上,小伙伴们交流最多的是谁谁挨的最多,依此证明他错的多,该挨!
郭老师的教鞭,当然没有魏巍老师蔡芸芝先生那根来得温馨,它仅仅只是“敲在了石板边上”。郭老师的教鞭却是敲在我们心上,在我们以后的人生征途中一路警省。
1982年毕业,我们班达到洪洞一中初中部录取分数线的有九人,我是其中之一。
刚达而立之年的郭老师一下子声名鹊起,他创造了效古学校历史上的新辉煌。并且,他前脚送我们出了校门,后脚就被调到回坡底学校,是原来效古的校长调动后硬向联校要去的,还代五年级语文,到1984年,他又在全县拿了第一。此后,郭老师一发不可收,1984年担任陈村中学校长后,连续四年蝉联全县第一。据统计,那几年从陈村中学考入洪洞一中和其他中等师范的学生,每年都不下十几人,村里人用“足有几公共汽车”来形容。再后来,郭老师到了联合校,现在叫教办,专事教研。他常常一顶草帽,一辆半旧的蝴蝶牌自行车,叮呤咣啷地往来奔波。1993年又被任命为回坡底中学校长,结果,不用我说了,第二年,用他的话说:又闹了个第一……
再这样写下去,就没有意思了,呵呵。
说喝酒。
郭老师与酒,有一长串的故事,只是版本不同而已。对酒,他不排斥也不沉迷。照他的说法是“还能喝点,不能醉倒”。他的学生多,遇有婚丧嫁娶,走到那里,都免不了有学生上前给老师敬酒。郭老师几乎来者不拒,他有句“酒话”,堪称名言:酒有酒度,人又风度,不可因为贪酒乱了“国度”。喝到后来,估摸不胜酒力了,他狡黠却豪壮地宣布:谁再来敬,共进三杯!这招还灵,有点威慑作用。不过学生们点到为止,原就不想让自己老师喝高了而已。
郭老师对音乐情有独钟,能操持几样乐器,比如笛子、二胡。学生活动时间,郭老师往往搬张凳子,坐在校长室门前,先随口吹几个音节,试试笛膜和音量,然后手指飞舞,前仰后俯,行云流水般的音乐如泄而来,震动耳鼓,绕树三匝,飞出校园,在舞阳河畔的这方空间里流淌。或者是《扬鞭催马运粮忙》,或者是《节节高》、《牧羊曲》,都是人们喜欢的曲子。学生们停止了喧闹,老师们放下了批改作业的笔,都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了。
有时,郭老师拉着二胡,师范学校毕业的张锦文老师吹笛子,二人合奏一曲苍凉激越的蒲州梆子唱段,引得村子里的人都来凑热闹。
郭老师治校严,诫师狠,对学生品德的形成更是狠上加狠。为此,不少人对他有微词。记忆里,为了整饬教风,一次,他怒发冲冠,不惜与一位青年教师一战,引来了不少的非议。其实,他是一个民主的校长,他嬉笑怒骂皆形于色,露于外,不加掩饰,不靠“阴谋”治校。他率直坦荡,对工作一是一二是二,毫厘不爽。批评起人来,不留情面,他谓之“灵魂的革命”。对于误人子弟者,他铁面一板,坚决扫地出门。
学生们怕他。八十年代中期,刚刚富裕起来的农民,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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