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只丢失的洗衣盆
周末晚上,小偷光顾了校园,或许觉得大家太过俭朴,便帮着将搁在室外的旧器物拿走了。大伙聚在一起谈论时,感到既好笑,又困惑:用了近十年的洗衣盆,一把侍弄门前小菜园的铁铣,能值几个钱?真苦了他们翻墙越脊这一
周末晚上,小偷光顾了校园,或许觉得大家太过俭朴,便帮着将搁在室外的旧器物拿走了。大伙聚在一起谈论时,感到既好笑,又困惑:用了近十年的洗衣盆,一把侍弄门前小菜园的铁铣,能值几个钱?真苦了他们翻墙越脊这一趟。再者,我们弄不懂他们一共偷去五只洗衣盆做什么。如果用,还行;若卖破烂儿,铝盆倒值个小钱,铁皮的就没多大价值了。
丢了东西,却觉得连沮丧的资格都不够,主妇们都呵呵地笑,七嘴八舌地打趣。
回到屋里,照旧做该做的事,不知怎么的,丝丝浅浅的失落竟从心底慢慢地萌芽、滋长,既而膨胀,直至无限地怀念,深深地失落。
那是一只用白铁打的盆,够大够沉,刚结婚的时候,我亲自从集市上买回的,花了21块钱,比当时市场上差不多大的盆都要贵一点儿。打盆的师傅说:“你用去吧,准使得住!别人不懂,我知道,这回我进的铁皮,质量比每回都好!”为着他目光里的那份诚恳,我毫不犹豫地交上了钱。
以后,这只盆就在学校的小窝落了户,洗衣物,涮墩布,什么都做,买回鲜鱼也临时放养在里面,权当鱼缸;后来有了儿子,又用它洗尿片,给孩子洗澡。它就象一张光盘,刻录着我们近十年来的生活实况。如今,它去了哪里呢?没有了这只盆,我还会甜蜜地忆起倒上半盆清水,滴几滴花露,把一个脱得精光,手脚胡乱踢蹬,嘴里嘻嘻直笑的小孩丢进大盆洗澡的情形吗?我还会想到给儿子讲用毛刷刷尿片上的粪便,弄得满大盆都是“蛋花汤”吗?我再把水倒到哪里让丈夫实际体验女人端水、洗衣、倒水的劳累、吃力,赢得他的理解和帮助呢?小偷带走的不单单是一只盆,还有往日生活的种种情怀和记忆啊!
买只新盆势在必行啦,而且,也实在算不上什么负担。于是,闲暇的时候到街上东家看,西家瞧,左挑拣,右选择,总算相中一只比较中意的带回来。丈夫一看,嫌小,说孩子洗澡坐不开;再看,又说底不象原来的那么平,用手一按,还有点忽闪。我解释,这已是特加厚了。丈夫“唉”了一声,“怎么也不如原来那个好!”
我又细细地想那只盆,真的是那么好吗?既然深深喜欢,为什么又随意地放在外面?因着它的身价低?因着长久地忽视却从未离开过自己?无疑,它是有不足的?儿子玩耍时曾把底硌过一个窝儿,那地儿已有了点点锈迹;它两边的端手因太过突出,忙乱中没少碰疼我的脚踝;因过大过沉,洗完衣服倒水,我总感端着吃力……而今,这些似乎通通淡忘了,惟怀念着洗衣时的随意,给儿子洗澡时的宽敞,十年来依然那么结实,除却一点人为的破坏,里外不生一点锈迹。
听着丈夫的叹惋,我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叹道:“不过是一只盆啊!”
是啊,不过是一只盆,一只因主人的忽视而丢失的旧盆。在的时候不以为然,去的时候又深深眷恋。如若换作了爱情,亲情,青春呢?
失去的,永无弥补的机会了;拥有的,要记着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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