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念想我的愿望

妈妈的念想我的愿望

半工散文2025-04-01 03:39:15
我和哥哥相差两岁,在我们小的时候,妈妈就在心里企盼着,企盼着两个孩子长大后,能到大城市里住高楼。她就知足了,死也瞑目了。我出生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当时父母和爷爷奶奶刚分家。分得一处新盖的房子,而我
我和哥哥相差两岁,在我们小的时候,妈妈就在心里企盼着,企盼着两个孩子长大后,能到大城市里住高楼。她就知足了,死也瞑目了。
我出生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当时父母和爷爷奶奶刚分家。分得一处新盖的房子,而我也正好在新房里出生,只念了两年书的妈妈,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新房”。尽管院子没有围墙,屋里没有房门,但是妈妈依然很高兴: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我还记得妈妈在房门处挂一个布帘,充当房门;木格子窗户上糊着纸,我用手轻轻一捅就破,为此小心翼翼好几天,生怕被大人骂。
那时候,大人每天都忙着上生产队挣工分。我的妈妈最能干,最能吃苦。她白天和别人一样上工,晚上回家又点着小煤油灯,搓稻草绳(搓绳也能挣工分)。润湿的稻草在妈妈手掌间飞舞,均匀的绳子在妈妈身后一点点长长。那时候,我特别懂事,最知道心疼妈妈,往往陪着妈妈熬到很晚。我困得实在受不了了,妈妈却依然不困,搓绳搓到几点,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家里连个座钟也没有。妈妈精打细算过日子,眼见着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爸爸妈妈的关系,却一天比一天紧张。
现在我才明白,是什么支撑着妈妈夜以继日地劳作,是手足情,是感恩的心。妈妈十一岁的时候,就没有了爹妈,是十八岁的大舅,拉扯着四个妹妹、两个弟弟,艰难度日。在那个靠挣工分养家的年代,只靠大舅和二舅挣工分,来养这七口之家,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往往一年辛辛苦苦干到底,还倒欠生产队不少钱。二舅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只身一人去了东北。听说那里有的是粮食,吃饱肚子是不成问题的。他和大舅商量好了,等他在那边站稳脚跟,就回来接弟弟妹妹们过去。
当时大姨在家负责缝缝补补,妈妈负责上山挖野菜。方圆几十里,哪座山上哪种野菜多,妈妈心里最清楚。结婚以后的妈妈,不会和姑姑们那样描龙画凤,而上山挣工分却是把好手。可是奶奶不理解,姑姑们不理解,连爸爸也不理解。妈妈省吃俭用,把节省下来的玉米、地瓜干,分一些给大舅家,帮大舅养活弟弟妹妹们。奶奶家的人,包括爸爸在内,还是没有人理解妈妈的心。奶奶认为,这样的媳妇不服心过日子;爸爸也认为,出嫁的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妈妈却不这样想,她牢记着大舅的恩情。在我小姨四岁的时候,有人要认领我小姨,大舅说什么也不给。他说,再苦再穷,弟弟妹妹们也不分离。因为弟弟妹妹的拖累,大舅直到四十多岁才成家,从来都不曾有过一句怨言。妈妈经常对我说:“别说是个大哥,就是亲爹亲妈也有把孩子送人的。”苦难中的恩情,妈妈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总想着报答、报答、再报答。
以大米白面为主食的今天,谁还会在乎几瓢玉米面,几篓子地瓜干?但是在那个年代却不一样,有这几瓢玉米面,几篓子地瓜干,就可以下锅做饭,否则就有揭不开锅的可能。谁能理解妈妈的心?苦难中生、苦难中长的妈妈,不惧怕苦难,怕的是心灵上的孤单。好在有我,这个贴心的小棉袄,时刻陪伴在妈妈身边。妈妈经常对我和哥哥说:“妈就盼着你们俩能念好书,长大了去大城市,再也别回农村来。”
好在我和哥哥都听话,书念得也好,长大了都如妈所愿,去了大城市工作。如今已是六十多岁的妈妈,逢人就说:“我好幸福呀。”别人就笑她,说你有啥福呀?妈妈就扳着手指说:“你看,儿和女都在大城市上班;都有自己的楼;儿子还开着自己买的轿车;媳妇贤惠,女婿能干;孙子和外甥女健康活泼。这不是我的福,是啥?”苦了大半辈子的母亲,如今笑了,笑得那么无忧,笑得那么无虑,我们做儿和女的,心里也宽慰许多。
农闲时接母亲来威海住几天,刚来几天,母亲不住嘴地夸:“城市就是干净,住着也舒坦。”再住几天,母亲就有点坐不住了,想回她的农村,说:“还是农村好呀,人自由,车少,空气也好,吃的菜也新鲜。”我就笑着问她:“到底哪好?”母亲不好意思地笑了,想了想,下定决心似的,说:“还是农村好,吃水也不用花钱。”
真的,要我选择,我也选择农村。听母亲说,现在的农村,收麦子,有收割机;玉米脱粒,有脱粒机。种麦子,种玉米,种花生,都用机器,人,就在地头,看着加种子,加肥料就可以了。还有更神奇的呢,花生种完了,机器直接覆盖地膜。神奇的土地,播下希望的种子,就回报你丰硕的收获。
我有一个愿望,悄悄藏在心里头:就是等我退休了,就回农村去。养群鸡,喂群鸭,做个新时代的农村老太太。只是不知道,母亲知晓了我的愿望,会有啥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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